某年某月某日·晴: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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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禹瞥他一眼,继续手上动作。

    肖崛起啪地一拍调色盘:“我想起来了,番番小王子。”

    话音刚落,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读了三年高三,脑子都读瓦特掉了,以前西高的事,好像已经是前尘往事,当年他们班和十三班同为美术班又是兄弟班级。

    并没有什么秘密,何况这件事闹得挺凶的,楚北翎退学去了新加坡,直接断联。

    几乎无人不知。

    肖崛起讪讪道歉:“抱歉啊~朋友。”

    邢禹摇摇头:“没事。”

    肖崛起自知理亏,闭嘴不再说话。

    邢禹终于完成这件磨人考验意志力的事,将画笔放进水桶,调色盘搭上去,开始洗手,冰冷刺骨的水打在手上将手冻得通红,火辣辣的疼,快要丧失知觉,却有病态的爽。

    一旁的肖崛起看到,一惊,连忙关上水龙头:“这水多冷,你继续不管不顾洗下去,手得冻伤,我记得你不是最在意手的,手不要了!!”

    邢禹擦擦手上水珠,平静地说:“你记错了,在意手的是楚北翎,不是我。”

    “哗啦——”楚北翎一拳打在浴室镜子上,他看向镜子里破碎的自己,又看了一眼流血的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趴在洗手台上狂吐起来。

    就和当年从西湖回来一样,狂吐不止,胃疼连着吐了三天。

    那个时候,楚北翎想他们的联系方式依然在,更不是不会见面了,只要邢禹平安喜乐,还在这颗蓝色星球上,天涯海角,他们还是会有见面的一天。

    五年而已。

    等得起。

    可是没想到,此时此刻,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他没有邢禹的联系方式,没有了过去任何人的联系方式。

    他根本找不到邢禹在哪里。

    甚至,他都回不了国,又一次被困在新家坡。

    这时有人过来敲他的门,门外赵叔叔说:“番番,你还好吗?”

    楚北翎缓了缓情绪,打开门说:“赵叔叔,你是过来劝我留下来的!”

    “你手受伤了,先包扎一下。”赵琛说。

    楚北翎抽过纸巾,随意地擦了擦顺手将带着血的纸团丢进垃圾桶:“赵叔叔,你应该劝劝黎总让她少生气,对身体不好。”

    “这件事一会儿再说,”赵琛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你不是最在意自己的手,先跟我去找医生包扎一下。”

    楚北翎躲开;“不用,反正我这双手也不会画画了,在不在意没什么区别。”

    “话不能这么说,你也别赌气了,先去处理。”赵琛说罢叫了医生过来。

    楚北翎和他商量:“赵叔叔,我一周就回来,不会太久,暂时帮我挡一下,行不行?”

    赵琛拿来药箱,先替他简单的处理:“你妈妈身体刚恢复没多久,还不太稳定,暂时留在这里吧。”他劝道:“五年过去,你不能保证……”

    知道他要说什么,楚北翎直接打断:“邢禹不会。”又道:“你们不能不承认就耗着,找各种借口。”

    “番番,如果你妈妈没有又一次被气到犯病,叫医生过来,我不会特意过来劝你。”

    赵琛继续说:“再等一两年的,等她彻底稳定下来,好不好,我可以帮你挡,但你妈妈现在这么依赖你,天天要见你,被她发现,你知道的,她只会更生气。”

    楚北翎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执意要回去呢。”

    “可以。”赵琛抬眸看着他的眼睛:“任何决定只要别后悔就行。”

    “……”楚北翎笑了。

    他回不去,他刚刚不过是提了一句要回国,两人争吵几句,就把病情快要稳定的黎书映再次气到吐血叫医生上门。

    那一刻,楚北翎就猜到,自己的坚持,大概率还是和当年一样,只是徒劳而已。

    21岁的他,依旧不能放任不顾黎书映的情绪,让她病情重新加重。

    因为那是他的妈妈。

    所以他回不去。

    那天下午的夕阳和他们在西湖边分开那天一样,残阳如血,血染整个天际,像是能吞掉一切。

    楚北翎坐在阳台看着不远处的海岸线,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晚上酒,发了一整夜的呆。

    当第二天的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几缕阳光从遥远的天际线露出来,天空呈现清冷的蓝色。

    被迫与过去断联、再也无法画画、又一次放弃邢禹的自责、以及红酒,所有后劲一块上来。

    一直到2022年12月7日小茄子出生后的第一年,黎书映情绪稳定,身体稳定,楚北翎在家中收拾旧物,他打算从家里搬出去,给他们一家三口腾位置。

    新加坡的雨下的毫无征兆,像梅雨季节的杭州,潮气永远蒸发不掉散在空气之中。

    又潮湿又闷热又黏腻。

    难受得要命。

    楚北翎伸手拍掉纸箱上沉积的灰尘,将纸箱掀开——

    大片的蓝色从视网膜烧进大脑。

    他愣在原地。

    楚北翎怎么都没想到,当年那副被钛白覆盖变成混沌一片灰蓝的《凝望》会在多年后,浮现出显眼醒目——邢禹的人像。

    当年这幅画是《凝望》的第一版,因他没能藏住自己的心思,从而操作失误,让这画几乎报废,所以他花了两天两夜重新赶工了一幅去参加毕加索大赛。

    而这一幅《凝望》被他丢进储藏室。

    当年从闸弄口搬来新加坡,由搬家公司全权处理,他们未曾经手。

    楚北翎怎么都没想到,这幅画会就这样闯进他视野里,更没想到曾经被钛白覆盖的钻蓝渗透出来。

    邢禹彻底变成这画的主体、中心——

    原先的一家三口早已消失。

    而他趴在落地窗前,看着对面邢禹。

    楚北翎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

    他很少哭,几乎不哭,也快没有哭这个功能,黎书映不允许他哭,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所以考试失利被卖到蓝胖子他没哭,被怀疑被批评他没哭,被发现和邢禹关系被迫放弃邢禹他没哭,发消息给邢禹发现自己被拉黑了没哭,再也不能画画了,他没哭。

    暂时没办法回国去找邢禹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不要他了,楚北翎还是没有哭。

    可这一刻他忍不住哭了,在分开后的第八年。

    看到当年的画,毫无征兆,控制不住自己的哭了,泪水决堤,哭到整个开始打颤,哭得绝望和凄惨,不能自己。

    其实他早该明白的,颜料具有极高的耐光性和稳定性,可保持数百年不显著褪色。

    现代X光显示,梵高曾用钴蓝覆盖旧作,百年后依旧反渗。

    当年他用钛白去覆盖显眼的邢禹,结果越想覆盖渗透越深——

    几乎快毁掉这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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