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春闺小韵事: 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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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往正房瞟,她自然多少听到一些动静,不过装傻不戳破罢了。

    老太太面上强撑笑意,其实那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待送走保嘉侯夫人,老太太当即沉下脸来:“究竟闹什么?成何体统!”

    玳瑁上前,低声解释道:“是六少奶奶在东厢房闹将起来了。”

    老太太气得拐杖直往地上戳,厉声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四少奶奶硬着头皮,提起是为了田地的事,但也不敢细说。

    老太太听了,沉着老脸,也不言语,径自过去厢房,早有小丫鬟慌忙在前面挑起帘,一进去,便见满地狼藉,乱糟糟一片。

    至于顾希言,正咬着唇,倔倔地坐在那里,任凭谁劝都不听的。

    老太太:“这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顾希言听此,知道自己该退一步了。

    她当即哭着上前,噗通一声跪下:“老祖宗,孙媳没活路了,孙媳直接死了得了,求老太太赠送一条白绫,孙媳直接把自己吊死,也好去地下与承渊作伴,落得清净。”

    老太太看着顾希言那样,叹了一声:“纵有天大的事,也该好生说话。要死要活的,成什么样?家里的事要闹腾到外面,咱们这样的人家,脸面还要不要?”

    顾希言只跪在那里低头擦泪,帕子已经湿了大半。

    老太太没法,问二太太:“你仔细说说,好好的,那块地怎么了?”

    二太太少不得把事情详细解释了,她说起这个时,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不过旁边顾希言听着,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待二太太话音住了,顾希言哭着道:“老祖宗,孙媳安分守着,也想着能图个长久,可如今看来,竟是不能了,如今干脆禀了官府,把我赶将出去得了,又或者我一头撞死在这里,随承渊去了干净!”

    老太太顿时气得喘不过气儿来,她恨铁不成钢地道:“区区几亩薄田,何至于此,是谁说的不给她了,让她这么闹腾?”

    一时又气恨地指着顾希言:“便是天大的委屈,你说话便是,谁还能欺负了你,结果你就这么闹,也不看看时候,有外人在,闹成这样,回头传出去,我们国公府的脸往哪儿搁?”

    顾希言便哭着道:“孙媳自是知道,这时候应该全了大体,可孙媳听说这一茬,实在是气不过,一时没忍住……”

    二太太听此,硬着头皮上前,小心解释道:“是我没留心,只想着和渊六媳妇提一下。”

    她这一说,老太太越发震怒,拐杖重重顿地:“素日里只道你是个周全人,如今竟这么不着调!便是有天大的事,什么时候说不得,偏要拣这个时候说?”

    二太太被说得脸上青红交加,心里直叫屈,谁想到竟闹到这个地步呢!

    而此时,顾希言干脆豁出去了:“老太太,许多事孙媳本不愿多说,可一桩桩一件件,实在让人寒心,不说别的,只说前次的茶,怎么各房都有,独漏了我屋里,最后还是国公爷过问了,这才有了,固然这次补给我,可这么多次,处处委屈,遭人冷眼,哪可能次次找人伸冤,今日找这个,明日找哪个,传出去,不知情的倒说我泼呢。”

    说着,用巾帕捂着唇,越发哭得哽咽不止,身子打颤,竟仿佛站都站不住了。

    老太太铁青着脸:“你也不必哭了,我给你做主,那地自然是给你,除了那块地,我再拨拉几亩,给你凑一凑。”

    顾希言听着这话,知道这结果对自己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嘴上说是自请离开,可怎么可能呢,国公府若是能让寡居的媳妇离开,他们的脸往哪儿搁?

    这时候其他几位太太和奶奶都过来劝解,台阶已经足够,顾希言也顺势收了泪。

    早有丫鬟捧来铜盆伺候净面,顾希言重新收拾了,外面几个族中子弟已经悄悄散去,唯独陆承濂迈步进来。

    他也没说话,只安静地侍立在老太太身侧。

    这么说着,因提起那地,二太太有些期期艾艾的:“只是那地契已归入公中,若要再转出来,只怕不好办——”

    顾希言一听,心都沉下去了,什么意思,这是不给了?

    老太太疑惑:“怎么就归入公中了,什么时候的事?”

    二太太满脸不自在,却是没法解释,只能含糊地道:“底下管事办的事,我也不清楚了。”

    顾希言看着她那心虚的样子,突然想起旧年一桩事,隐约明白了。

    她记得自己那块地恰好便在两块之间,那两块都是二房的,于二太太来说,干脆收了自己的,三块并作一处,那自然是畅快敞亮,只是她不好明言,便用了这个法子,先收入公中,再徐徐图之。

    只是,这件事于二太太自然是以权谋私,是好事,可自己婆母呢?

    她疑惑地看向三太太,却见三太太眼神闪躲,明显是心虚。

    她莫名,莫名之余不免悲哀。

    敢情自己这婆母竟和二房联合起来,一起吃自己这儿媳的绝户,帮衬着人家二房谋取自己那块地,自己吃亏了,她竟是话都不敢说一声!

    以她往日的性子,必是吃了天大的好处,才这么帮衬二房!

    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敢情她们都是刀俎,只有自己是那砧板上的鱼!

    她咬着唇,想哭,却又哭不出,眼泪只在眼眶打转。

    心里好恨,恨所有人,也恨陆承渊!

    而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老太太,听二太太的意思,这件事确实棘手,不过凡事总有个例外,孙儿回头去问问,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必也能通融通融。”

    这是陆承濂的声音。

    大家都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这时候开口。

    二太太说的“不好办”,其实哪能不好办,不过是推脱罢了,毕竟国公府什么样的人家,外面衙门办事也得看咱家眼色。

    如今陆承濂这么说,四两拨千斤,把二太太的推脱断了后路。

    二太太显然也意识到了,她紧紧咬牙,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陆承濂。

    往日她都是巴结着大房的,对于这个侄子,她更是热络亲近,不曾想,这会儿他竟然当众驳了自己提议,不给自己任何情面。

    老太太听着,长叹一声:“这样也好,这件事便交给你办吧。”

    顾希言自然也是没想到。

    没想到关键时候,陆承濂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会为自己解困。

    她抬首看过去,恰好迎上他的视线,他漆黑眸子没有任何情绪。

    此时的她并不想去细究他的心思,无论如何,他出言相助了,她便感激就是了。

    当然也仅止于此。

    在短暂的视线触碰后,顾希言无声地垂下眼睑。

    她想,他自有他的锦绣前程,会飞黄腾达,会封妻荫子,会儿孙绕膝,而她会寂静地守候在小院中,望着上方那永恒不变的一片天,日复一日,最后终将化作一棵渐渐枯萎的树。

    待到她白发苍苍,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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