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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被剑君前夫斩情证道以后》 60-70(第3/24页)
,阮芸也闷头往客舍去,抵达以后,她寻了最僻静的一小间客房,紧闭了门窗,将人声都隔绝在外。
世界安静下来,阮芸习惯性地又抄了两卷书,写到烛灯昏暗时才停笔,阮芸往窗外看去,才发觉夜色已深,她先前收下的一叠烙饼早就凉透了,阮芸想了想,还是打开油纸,咬了一口。
凉了的烙饼尝起来滋味不太好,但阮芸反而被勾起了了幼时的回忆,未逢仙缘的小乞儿流浪在冬夜旷野里的那一日,如果她能得到这样的一叠烙饼……
阮芸睡着了。
修真者并不如凡人需要睡眠,出行在外时,为安全起见,接连数月不睡的情形也是有的。
只是在这一夜,包括阮芸在内,从云舟上来的修士竟然全都沉入了梦乡之中。
窗外的雨声渐渐变缓、变小,以至于彻底消失不见。
到了夜色最浓之时,城中忽然起了雾气,雾气如同白色的纱罩,慢慢将这座城裹缠起来,一层又一层,直至将其变成与世隔绝的一枚睡茧。
雾气继续向城中心蔓延,漫上墙砖和瓦檐,钻进每一条窗缝。
阮芸所在的客房也不例外。
她横卧在床上,胸口平缓地起伏着,丝毫不知白雾已掐灭烛火,浸入了她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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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芸又回到了那个令她迷失了方向的路口,只是此时并没有雨,城中升起了浓雾。
“我为何在此处?”阮芸困惑地问自己,“我要到哪里去?”
阮芸将话说出口时,答案仿佛被问题牵动,忽而浮现在了她的心中。
飞升。
于是阮芸渐渐地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对,我想飞升,我要去看看天外之地。”
此时,又有一个声音问她:难道你非去不可吗?
“当然非去不可。”阮芸不耐烦地说,“我不辞辛苦、四处跋涉,不就是为了探寻飞升之法吗?我的主意是不会变的,既然我当年走运遇见师父,没冻死在路边,那我今日便非做这件事不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雾气中,不知是谁的声音说道。
起初阮芸听见的只是一个声音,但浓雾中似乎忽然浮现了许多说话的人影,他们的声音有粗有细,有高有低。
影子们将阮芸团团包围,众口一词地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的执念从你师父遇见你那日开始,那么只要那一日不复存在,你一定就愿意留在这座城中了罢?
“我……”
不等阮芸回答,浓雾陡然散开,雪风迎面打来,阮芸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她想要运起灵气抵御霜寒,却发现自己的修为荡然无存,不仅如此,连身量都被倒转回了幼童的模样。
猝然失去了生存依仗的阮芸惊慌和彷徨起来,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智也在飞快地退化成稚子,阮芸只觉得此刻发生的一切恰如深埋在心中的那个可怕冬夜,被饥寒折磨过的恐惧驱使她奔跑起来,而正在此时,街口处走过了一个背着药箱的道姑。
“师父!”阮芸大喊着,朝那人跑去,猛扑在她的袍脚下,“师父,徒儿在这,带徒儿走吧。”
那道姑转过头来,熟悉的眉眼里只有漠然的疑惑:“小乞儿,你认错人了,我从未有过什么徒儿。”
她抽出自己的袍角,不管被掀翻在地的阮芸,快步走开,消失在了冷风中。
阮芸从尘泥中抬起头来,关于师父是如何捡到了她,如何养育和教导她的记忆开始消解,不过片刻,她已想不起来自己曾是一名慈清宗的修士,更遑论什么天外和飞升。
那么,她是为什么来到了这里呢?
正当阮芸陷入茫然之时,街口又走来了一名老翁,那老翁笑呵呵地给阮芸裹上棉衣,又递给她一张热饼,领她到街角的青石条上坐下,随后便自顾自地支起了饼摊。
阮芸看他动作着,不禁出声问道:“我是谁,你可知道我为何在这里?”
那老翁转过身来,诧异道:“囡囡,你生来就在此城中,自打会走路起就随我在街口卖饼,莫不是冻坏了脑子,怎么连这都不记得了呢?”
“是么?”阮芸喃喃自语道,“我生来就在此城中,自打会走路起就在街口卖饼……”
城中的许多声音响起来,异口同声地附和道。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你不是别人,你生在这城中,从未踏出过城门一步,也终将老死在这里。
在这些声音的劝诱下,虚假的记忆在阮芸的脑海中逐渐鲜明……她是城中街口饼摊家的孙女,生来就在此城中,自打会走路起就在街口卖饼,爷爷在城里烙了几十年的饼,他过世后便由自己接过了这门生计。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阮芸在饼摊上张罗着,把咸香滚烫的烙饼卖给每一个驻足的过路人,她完全专注于这一件事中,忙得忘乎所以,眼中只剩下了不过一张饼摊大的方寸之地……
直到有一个姑娘在她的饼摊前停下了脚步。
那姑娘对她说道:“阮芸,你真叫我好找。”
阮芸抬起脸来,只觉得她的面孔似熟非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你是什么人,可是要来买饼?”
姑娘笑道:“那就给我一张吧。”
阮芸点了点头:“一文钱两张饼。”
那姑娘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攥紧的拳头来,阮芸以为她掌心里握的是铜板,便伸手去接,不想她张开五指,其中飞出的却是蝴蝶般蹁跹的纸片。
“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阮芸,那我答应赔你的书也不作数了。”
随着她的话语,碎纸片仿佛有了生命般朝阮芸飘来,在她眼前飞舞不止,阮芸的视线被纸片上破碎的字句深深吸引住,被暂时抹去的记忆冲撞着她脑海中的迷雾,而在阮芸明确地想起什么来之前,怒火先涌上了她的心头,于是她脱口而出道:“你休想!”
叶鸢笑了起来:“你想起来了,阮芸。”
阮芸只觉得头痛欲裂,再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当真站在了街口的饼摊前,手里正握着一条擀面杖,但面盆里并没有面团,只有一捧污黑的泥水。
“我怎么在这里?”阮芸头晕脑胀道,“我记得我吃了饼,就在客房中睡下……”
“大约所有人昨夜都在障雾的影响下睡着了。”叶鸢拉着她向长街的另一头走去,“你仔细看周围。”
阮芸一边走,一边张望四下,城中起着大雾,但早市的热闹一如往常,小贩吆喝声,顾客讲价声,孩童哭闹声,一切听去并无异样……雾气实在太大,阮芸看不清前路,险些撞上一名牵牛的农人,她猛一抬头,却发现那农人长着一张眼熟的脸孔。
“我认得你,你在丹铅阁中爱高声说笑,扰人得很!”阮芸失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扮作农人的修士神情木然,对她的追问恍若未闻,只是从嘴里发出催促牲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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