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今天又摆烂了吗: 282、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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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了太多,现在他几乎什么都分不清了。毕竟也没人告诉过他不出三年世界就会天翻地覆。但经历了这些事的后来的柳轻绮还是下意识把这种感情解读成“不舍”,他当然得一厢情愿地认为柳一枕对他确实有着感情——无论是说师徒情也好,父子情也罢,反正肯定有。不然他没办法解释以前的那些日子,若只说他是逢场作戏,那柳一枕的演技与他的耐心绝对可以让人每月多领一笔来自戏班的银子。

    但他却在那时候明白一件事情:他认为不管面前这个人是否与自己有血缘关系,柳一枕此后都不可能再将他送走,至少不会把他送下山。

    但他没有想到过这个“送走”可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只有在他的记忆中,燕应叹的形象和旁人所回忆的都不同。没有人见过他那么焦虑的样子,每日只在一个窄小的角落里撑头坐着,在那些凶猛好斗的魔族之中显得格格不入。他话不多,精神不稳定,看到他就叹气。他想让他说话又不让他说话,也曾掐着他的脖子威胁过让他说出柳一枕的过去来,但是因为得不到任何答案而只能颓唐地放下。但过了一阵子,他却又跑过来,询问方才自己的力道有没有把他伤到。但柳轻绮脖子上一道肉眼可见的青紫依旧横亘面前,他却视而不见。

    他那个时候不知道燕应叹到底是谁。而讽刺的是,他现在也不知道。这人活着死了,又死而复生,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和柳一枕一样好像从无来处。世人皆知魔尊心狠手辣穷凶极恶,但是在柳轻绮这里他却没有什么好办法。他一次次尝试让他经脉中去灌注魔息,看着柳轻绮五脏六腑都剧痛欲裂、吐血吐得浑身发抖,眼中的兴奋混杂着失望,甚至有些绝望。还没吐完,就被一把抓住衣领仰起头来,望着他那已经鼓起青筋的面庞,咬牙切齿半天,最后也只能问一句:

    “你真的不知道你师尊曾经是否有过孩子?”

    那种神情那样狂热,叫人分不清他到底想听到什么回答,是肯定还是否定的,甚至可能他压根就不想听到回答。柳轻绮捏捏眉心,时隔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感觉头痛。这些故事倒是不需要尽力去回想了,从脑海中轻轻一挖便能捞出来。甚至十年后他还能绘声绘色地描绘出当时燕应叹的状态:

    “……你看过我发病的时候没有?我头痛得要命,吐得想死,但他当时可能还要夸张。我被他带走三日,三日里有两日半他一直处于一个走火入魔的状态。”

    柳轻绮比划了一下:“就是浑身的魔息根本抑制不住往外滚,而且眼睛是通红的,反正当时我一直怀疑他会不会下一刻就炸开,然后我被波及而死。所以我那个时候就知道这个人肯定是有点问题,他也不是针对我,而纯粹只是因为我师尊与他有私仇。我不过是那个被连坐的人。更何况,当时我认为我师尊对我很好,我应当替他做点什么。……不过,当然了,我除了做了一个诱饵叫人杀了他之外,也没做到什么。”

    柳轻绮笑了一笑,随即感觉这笑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于是不笑了。但这种表情变化在方濯眼中无异于对自己的挖苦。他本来就对此而敏感,见状更是屏气凝神,心上一点小尖儿随着脚步一起颤,胸口一股无名火,却吐不出也放不开。

    他只能支支吾吾地悄悄说:“师尊,你要是难受,这些东西都可以告诉我,不用担心别的……”

    “嗯,我知道,”柳轻绮安抚性地笑笑,“不告诉你我又能告诉谁呢?我曾经答应过你掌门师叔,以后定将这些东西全部都忘掉,可我只是这么说,我根本不可能做到。你也别怪我太难伺候,我只是不敢忘而已。那是我师尊殒命的地方,若我忘了,兴许以后都不会有什么人再记得了。”

    “况且,”他长出一口气,“那本来也该是我的葬身之地。我在那死过一回,没有我师尊,就没有今日你我。”

    “什么意思?”

    方濯在牢里的时候就想问,只是碍于裴重魄,怕露怯。出了门之后他又照顾着柳轻绮的心情,打算等尘埃落定后找个机会问问他。却没想到是他自己有倾诉的欲望,方濯的心都漏跳一拍。而柳轻绮望着他,伸出手来。方濯忙不迭拉住,却感到掌心一片冰凉。

    他结结巴巴地说:“师尊你……”

    “阿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本不应活在这世上,现在本来就应该是个死人,”柳轻绮道,“你以为一个人被一剑穿心还能活的下来?特别是那个人还是当时的魔尊,打遍魔族无敌手。燕应叹当时抱有死志,他最开始怀疑我的身份,所以并未下死手,但在那一刻他想带着我师尊和我一起走。那一剑,正捅在我的致命处,我本是活不下来的。你也知道,当时是我的师兄弟和门派的长辈轮流以灵息护住我的心脉,方暂时保了我一条命。而后来,真正将我从鬼门关拖回来的,是我师尊的灵息。”

    “——这普天之下仅存的观微一脉,也是无数人追寻一生所不得的邪术,死而复生。任何人都可逆天改命,只要尚有完整身躯,只是无法跨越太大功力差距,也救不了寿元将尽和走火入魔之人。”

    尽管已经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骤然听闻,方濯脑中还是嗡一声,眼睛微微睁大。柳轻绮恍若未见,只望着脚下一片细雪伶仃,沉默片刻。随后接着说道:

    “所以我心想,为何燕应叹在几大高手的围攻下还能残存一命?大抵是因为他将人都引到了青灵山,而若柳凛当真是我师尊,他在青灵山生活那么长时间,必然曾于此修炼。只要找到灵息存留之处,哪怕即将断气,辅之以观微灵息,也能保住一命。”

    方濯脑中拥堵万分又空空荡荡,眼前雪原似的白了一瞬,但理智让他迅速回归,却不知为何,分明是坦诚之辞,可胸中不安愈加放大,几乎囊括了整颗心脏。

    “可死而复生到底逆天改命,用此术法就没有其他代价?”

    柳轻绮一直低垂的眼睛终于抬起来看了他一下。没有通红的眼眶和满含着的泪水,眼中甚至蕴着笑意,可却也不难看出深藏在眼底的冰冷浓雾。

    “阿濯啊,”他轻声细语地,“我是因为爱你、不想再瞒你,才会跟你说的。”

    “长生之法自然为上天所不容,故而每次此法奏效,都必然会减去施法者两层功力和三年寿元。”

    方濯拉着他的手一下子握紧了。他的心跳倏地往下一坠,那一瞬突然的缺氧让他头晕眼花,猛地转身,一把扣住柳轻绮的肩膀。

    “你什么意思?”

    他眼前一片破碎雪花似的光斑闪烁不止:“什么叫减、减去……”而紧接着他又一下反应过来:“所以当时在云城猎场——”

    柳轻绮看着他不说话。方濯的嘴唇开始发抖:“所以当时在云城猎场——”

    “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柳轻绮微微一笑:“这不是告诉你了吗?”

    “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方濯道,“我、我……若你要是早告诉我,我一定不……”

    他眉头紧皱,心口抽痛,突然感觉到呼吸困难。眼睛酸涩一片,可眼泪却涌不出来,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更加痛苦不堪。若是有一面镜子在前,他认为自己一定嘴唇青紫如中了毒,因为从未有过什么时候如现在这般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只能死死盯着柳轻绮,嘴上说着话,可脑中却一团乱麻。紧接着这话便随着自己的喉头抽动而倏地跃上眉头:

    我一定不什么?我一定会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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