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哥: 1、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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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落下来了。

    平安州最冷的时节,雨水像迟钝的酒意悄然蔓延,比风雪还要绵密。

    多宝客栈的阿贵开了后院门,取下被水打湿的竹编灯笼,换上明瓦的,“哒哒哒”,巷子那头马车驶行,黑影憧憧,他探出脖子细瞧,没等车子停稳,立马惊喜唤道:“大掌柜回来了!”

    一个高大的青年跳下马车,随手脱去蓑衣和斗笠,递给阿贵,嘱咐他搬车上的几只箱子。

    “家里最近都好吗?”

    阿贵回:“生意好着呢,年下走亲访友,每日客房都住满了。”

    青年淡淡“嗯”了声,问:“老四呢?”

    阿贵笑说:“楼上歇着,二掌柜和小三爷逗她,说您必定赶不回来过年,姑娘听了生闷气,两日没出门了。”

    青年深邃的眉眼舒展,像静夜里水中悄然盛开的睡莲。

    他是多宝客栈的当家人谢知易,伙计们称呼大掌柜,底下有三个姊妹,老二谢司芙,老三谢倾和老四谢宝诺。

    大哥不在,二姐管事,前边大堂传来叫好声,不知说书先生讲了什么传奇故事,赢得满堂彩。

    谢知易往院子里走。

    阿贵笑:“姑娘知道您回来一定高兴,我这就喊她。”

    谢知易仰头往二楼西厢房的窗子望去,阻止阿贵喊人:“不必,让锅炉房准备热水,我先洗漱,待会儿你再到厨房看看得不得空,煮一碗红糖生姜饮备着。”

    “好嘞。”

    谢知易到水房脱去半湿的衣衫,回来的路上雨水缠绵,靴子沾满泥点,袜子早已浸湿。

    他在桶里泡暖了,身上几处刀伤也逐渐有了痛觉,阿贵搬完行李,将干净衣裳挂在屏风上,谢知易让他再去拿些金疮药。

    “大掌柜,您受伤了?”

    “一点皮外伤,别嚷得叫人知道。”

    “……是,我这就去。”

    谢知易洗完澡从木桶里出来,脚踩青砖,浴间设明沟排水至客栈外的沟渠,墙壁有管道引热水入内,沐浴很方便。

    他擦了药,换上一件竹月长衫,端着糖水前往西厢二楼。

    *

    宝诺窝在被子里看话本小说。

    她把灯拿进床榻,搁在枕头旁,帐子放下来,拢着朦胧的光,看得尤其投入。

    外面淅淅沥沥,雨声不绝,谢知易打起毡帘进屋,把漆盘放在桌边。

    宝诺听见“啪嗒”一响,以为是谢司芙,幽幽翻了页书:“二姐,我不吃夜宵。”

    “夜宵可以不吃,糖水要不要喝呀。”

    床上的人影微微怔住,紧跟着一阵翻身的扑腾,帐子撩开,一张红通通的饱满脸蛋出现,葡萄似的眼睛发亮,随后笑得眯起。

    “哥哥!”

    宝诺忙不迭跳下床,鞋子也没穿,谢知易被结结实实撞个满怀,顺势弯腰将她抱起来,搂着掂了掂。

    “是不是比我走的时候重了?”

    宝诺使了牛劲,脑门抵住他颈窝蹭,像要蹭掉一层皮似的。

    “你这次走了快三个月。”她皱眉控诉:“三个月!”

    谢知易低低地笑起来,把她放回床铺,可手松了却没放得下去,她的四肢还牢牢束紧。

    “不冷吗?”谢知易长得高而结实,宝诺小时候觉得他像大树,攀上去可好玩儿了。他手往后,握住她的脚腕探了探体温:“快回被窝,你这几日不能受凉。”

    听见这话,宝诺也没怎么臊,倒是钻回铺盖里:“哥哥怎么老记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谢知易将那碗红糖生姜饮端给她:“你的事都很重要。趁热,先喝了。”

    宝诺接过,三两口喝完,随手把碗放在三角几上,又将灯台从枕边拿开,接着往里挪,拍拍床铺:“躺进来,我有好多话和你说。”

    谢知易想了想,听她的话照做:“明儿除夕,过完年你就十五岁及笄了,怎么还像小孩儿似的。”

    宝诺自有道理:“哥哥也过弱冠之年了,怎么还跟我计较?”

    谢知易语塞片刻:“也对,你在我面前永远都是孩子。”

    一只手从袖子里伸过来,扯他衣裳。

    “怎么了?”

    她眨眨眼睛。

    谢知易登时领悟,稍支起身,凑近她热乎乎的脸颊,两人亲昵地蹭了蹭鼻尖。

    这是他们之间私密的小动作,再怎么闹脾气吵架,只要这么贴一贴,气息交缠,即刻便能找回小时候相依为命的感受,骨肉至亲,血脉相连,他们是这世上最亲的人。

    谢知易说:“你知道吗,有些猫儿到一个地方便要到处蹭蹭,留下它自己的气味,标记地盘。”

    宝诺扬眉感叹:“有的猫却爱往外跑,不着家,三不五时地跑个没影,都快成野猫了。”

    谢知易支起胳膊托着脑袋瞧她:“嘴皮子愈发刁钻。”

    宝诺抬手,食指指尖点着他的额头,一路往下,经过远山俊峰般的眉宇,从笔直的鼻梁滑落。

    谢知易闭着眼睛享受。

    “哥,你这次走那么久,我做噩梦,梦见你再也不回来,把我丢下了。”宝诺喃喃地说。

    谢知易一怔,将她的手抓住:“傻子,做这种傻梦。”

    “我是傻子,那你就是大傻子,大笨蛋。”

    谢知易那双漆黑的瞳孔晃了晃,扬眉莞尔:“目无尊长。”

    宝诺朝他挪近些,感觉熟悉的体温和气息将自己包围,好像雏鸟回到大鸟羽翼之下,如此安全,如此体贴。

    “瘦了好多。”她低声轻轻地:“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谢知易心里泛起微弱的叹息,稍纵即逝:“我很好,只是赶路顾不上饮食,怕来不及陪你过除夕。”

    宝诺皱了皱鼻子:“那你还记得走前答应我的事么?”

    “当然,过年教你骑马。”他想起什么:“但这两日不行,等天晴了再说。”

    宝诺笑得眸子发亮:“哥哥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我什么时候敷衍过你?”

    宝诺与他聊至深夜,直到眼皮子快睁不开才恋恋不舍地睡去。

    次日天晴,腊月的阳光像羽毛轻抚窗子,宝诺醒来,身边不见哥哥人影,想必是半夜回了自己房屋。

    “四儿!”二姐谢司芙浑厚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喊:“有人给你送帖子,还不赶紧下楼,大哥回来了,你再敢偷懒贪睡试试看?!”

    话音刚落,只听“嘎吱”一声,东厢那边的窗户推开,宝诺听见三哥谢倾阴柔的哼笑:“一个懒一个糙,谁也别说谁。老四年纪小,尚有挽救的余地,老二,你再看看你自己?”

    宝诺没听见二姐回应,想必又被气走了。

    二姐性情豪迈,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嘴钝,应付不了三哥的揶揄。

    宝诺穿好衣裳下床,打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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