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被道侣逼迫祭剑后》 30-40(第9/26页)
薛应挽只得随他一道,从方才上来的老旧楼梯往下踏,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摇摇欲坠的木头吱吖声。
客栈内也很黑,唯有柜台处同样点着一只小烛,老人头垂得很低,几乎快要贴到面前的账本之上。看到来人,才缓缓抬起那张形同枯槁的脸,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来:“二位,是住得不习惯吗?”
越辞环顾一圈,问道:“你这有吃的吗?”
老人将手边一叠黑糊糊的东西往前递,看着像炒坏了的花生或是干果一类,隔着空气都能闻到股怪味,越辞取出银子,问道:“还有没有别的?”
老人思索好一会,才慢慢回答他:”后院大概,还有只雏鸡,或许能吃上一两口……再其他的,好像就没有了……“说罢,竟真的要撑起身子,去后院为他二人捉那只鸡来煮了吃。
“不必了,老人家,”薛应挽阻止他,环顾四周,道,“我有几个问题倒是想请问您——这处客栈,就只剩下您一个人吗?”
老人还是那副慢吞吞的样子,拿着笔不断在纸上算着什么,片刻,答道:“这是我和我老伴的小本营生,上个月,一群长相奇奇怪怪的东西进了镇子,到处吃人,老婆子在街上买菜,也没能逃过。”
他语调情绪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很平常的叙述一件事。
薛应挽一怔,竟不知道老人竟经历过这样之事,想安慰,又不知该如何说起,须臾,轻声道:“那你的孩子呢?”
老人道:“早就带着媳妇,孩子到什么浔城去了,我们这种小地方,留不住人的,”又道,“幸好不在咯,不然,指不定还得和老婆子一样,命也丢了。”
讲得越平淡,薛应挽越能从中听出一丝酸楚。
这也是他第一次知晓,在除却朝华宗的地方,一个在乱世之下的普通人会经历,遭遇怎样的事。荡析离居,颠沛流离,能活下来,已然十分不易。
薛应挽在极力不提及老人伤心事前提下小心询问:“那您还记不记得,那日那些……怪物来的时候,是怎样一个情形?”
借着那点烛火,薛应挽看到老人低垂而耷拉的眼皮,睫毛窸窣到已近乎没有,肤上是点点黑黄的斑,讲话时扯到松垮的皮肤,像是一个皱巴巴,空荡荡的水袋子。
“好像听说,是一群没有脸,没有腿的东西,和镇头树皮一个颜色,就爬啊,挪啊的进了镇子,水团一样,肉瘪瘪的,还能从关严实的门缝里头钻进去,刀砍不动,棍子也打不动。”
“那些东西见人就咬,一口一口的,给钱也不要,给粮食也不要,就要人啊,往脑袋上啃,白花花的脑浆往下流,又被爪子撕布条一样撕,红红绿绿的,整条街道都是哩。”
没有准确形体,也没有脸,没有四肢,更没有思想,这样描述,倒像是一堆肉堆积而成之物。随习性见人则食,如此说来,寻常人对上它们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虽还未亲眼见过,可光从描述中,薛应挽便觉察到了这些魔物的恐怖之处。
薛应挽明白了什么:“所以,活下来的人都离开了镇子。”
老人依旧垂着脑袋,令人看不清神情:“是啊,都往城里去咯……那里有厉害的仙人,不怕这些东西。”
“那你不打算和其他人一起去吗?”薛应挽又问,“您的孩子不是也在城里吗?”
老人摇头:“我太老了,走不动了,人到年纪,在哪都是一样的。”
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知道劝不动,薛应挽不再强求,说道:“我明白了,谢谢您。”
老人又问:“客官,是要往浔城去吗?”
这本就是前往浔城的必经之路,薛应挽答道:“不错。”
老人“噢”了一声,有些慢悠悠地,瘦如枯骨的手臂伸到柜下,往里掏弄两下,抓出一只缝缝补补过多次,约莫手掌大小的灰蓝色布袋子。
袋外都是灰,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闻上去还有股酸腐臭味,越辞皱了皱眉,嫌恶几乎写在脸上。
薛应挽接过小袋子:“这是?”
老人抓了抓脑袋,答道:“啊,啊……是我家老婆子,要给孩子带去的东西,是什么,我也记不清了。你们去了浔城,要是遇到个看着傻愣愣的,叫黄郊,带着个缺了腿的瘸老婆和女娃娃,那就是我儿子,能不能替我转交给他们?”
老人又摸索一通,翻出点碎银子和铜钱,全数摆在了桌案上,缓缓往二人面前推去,最大一块,是薛应挽留宿时放下的。
薛应挽摇摇头,接过了那只蓝色小袋。
雨声淅淅沥沥,想来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二人重回屋室后,红烛又燃了一截,如今只堪堪剩下一小段,照亮着一室昏暗。
越辞从身后揽着他的腰,被褥只浅浅盖着小腹到腿的位置。二人赶路疲累,已几乎习惯这样休息,薛应挽闭上眼,将自己更窝在越辞怀中,轻声唤他:“老公。”
越辞指尖正把玩着他发丝,几缕黑发打着圈儿绕在指节处,这个名字本是故意欺瞒,听他念出总是带着一点狎昵亲密之感,唯独今日,却觉薛应挽竟真的只是单纯在叫名字。
心觉不妙,“嗯”了一声,“怎么?”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越辞:“怎么想到要问这个?”
薛应挽声音很低,像是困极:“其实从认识你开始,我就时常觉得,你好像懂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也能猜到一些事情的发展,而且总是成竹在胸。”
“是吗,”越辞语气稍顿,刻意躲避了正面回答,轻笑,“我不知道你这样看我,是觉得我这样不好吗?你不喜欢我的都可以说,我慢慢去改正……”
薛应挽偏开眼,将他推开:“我一直愿意相信你……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问:“你当真没有骗过我吗?”
越辞没有回答。
他软声道:“老婆,你不困吗,明天还要赶路。”
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听到了薛应挽的一声没有意味的轻笑。
也是在离开长溪后,薛应挽第一次没有主动来抱他。
也是此刻,越辞心中开始生出一股对于薛应挽态度的不安来,分明就在眼前,就在身侧,却好像感知到一股疏离,让他不自觉的烦躁,以手遮眼,心脏跳得说不上的快。
*
第二日,与老人告别后,重新踏上了去往浔城的路。
下了一夜的雨,泥土黏答答的,草叶还缀着露,空气中却是难得的清香。
愈往前走,见到的人便愈加多了起来,大多是听说浔城安定,拖家带口逃亡至此,有的则是些散修,与他们一样,去浔城和其余修行者会和,一同抵御即将来袭的魔。
随着魔种在世间吸收灵力与扩散,奈落界感受到了召唤,缺口缝隙更大,更多的魔凭借本能,踏入人界,寻找能填饱肚子之物。
一时间,生灵涂炭。
薛应挽也从没想过,从前平和安定的人界,能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变为这般人人自危的地狱。
很快,二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老书摊文学 laoshutan.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