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道侣逼迫祭剑后: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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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玄阁机会,他们重伤自己,也只是在赌戚长昀会不会救他——毕竟,薛应挽是唯一一个能够令戚长昀如此在意之人。

    若只是丹田被毁,以戚长昀的能力,就算损耗大部分灵力也不是没有修复可能。可也许是那一刀落下时看到了戚长昀留给他的一丝护身真气,于是宁愿遭受同样反噬,也要施下带有邪咒的恶毒手段,逼他若要救人,只能以性命交换。

    当然,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毕竟没有人会觉得,戚长昀真的愿意为了一个筑基期的小徒弟,宁愿抛弃自己千年修为与飞升可能,顶多只是想拖他一段日子而已。

    谁也没想到,他们赌成功了。

    戚长昀真的愿意牺牲自己,去救薛应挽这个微不足道的徒弟性命。

    *

    确认薛应挽已经远离朝华宗,戚长昀才重新收回神识,拿起剑,凛冽剑意从身体内部骤然爆发,如光华般笼罩山头,剑气将前方生生劈出一条道路。

    一剑,百里。

    金光普照,天地也为之动荡。

    戚长昀并不在乎接下来的朝华宗如何,吕志如何,自己又如何,他在乎的从来都只有一件事,一个人。

    确保薛应挽安然无恙,这副身体油尽灯枯之际,死在哪处都是一样的。

    他的衣上沾了血,发间也沾了血,有人惧怕他,有人迎他而上,无数的刀枪剑戟落在身上,随着丹田最后真气一点点散去,身体也逐渐消弭。

    弥留之际,戚长昀看着伴随自己近千年的剑,又抬起头,看向身后,曾送薛应挽离开的方向。

    然后,被一柄平平无奇的铁剑穿透了身体。

    戚长昀抬起眼,望向凌霄峰方向,霁尘殿便坐落在那处,数百年。

    记忆太长,让他想起了很多事,比如殿内主座很大,足够两个人坐上也绰绰有余。

    许是小时候带起的坏习惯,薛应挽慢慢长大,还是这样喜欢和他凑在一起。戚长昀看剑谱,他便坐在身侧,有时磨墨,有时倒茶,有时一同看些剑招剑式,戚长昀桌案上常年摆着一本简易入门剑诀,便是为他准备的。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连一整本都没读完,前几页翻得翘了边,往后数章,便是崭新如故。

    薛应挽总是看着看着便打瞌睡,困了,便依着师尊肩头闭目小憩,霁尘殿常年燃着安静心神的檀木沉香,回味悠长,他总是闻着香,闻着师尊身上熟悉的气味入梦。

    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徒弟。

    三只糕点,一壶茶水,天色正好的晴朗午后,微风从窗中吹入,有叶动,有鸟鸣,通常一个下午,便能就这样轻易过去。薛应挽睡得迷迷糊糊,手中喜欢攥着一点他宽袍袖口,脸蛋压在衣物上,留下好几道发红的印子。

    戚长昀习惯性搭着他的腰,以防薛应挽不小心从自己身侧滑落,直到糕点吃尽,茶水生凉,偶然间低下头,看到薛应挽雪白而温润清丽的脸蛋。

    他的睫毛很长,随着呼吸而轻轻颤动,像是一只蝴蝶停在花瓣上簌簌抖动翅膀,鼻梁直挺,肤肉在光照下有些白得透明。唯独那一颗小痣缀得显眼,平白为这股纯然增添秾色,像是勾着人去观察,去触碰。

    再往下,便是微开的唇瓣,薄厚恰好,水润而轻红,像是能看到梦呓时一点微吐出齿关的柔软舌尖。乌黑稠密的长发铺散着,与银白发丝绞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明明是见过千百次的场景,可今日,也像被梨花香气醺得醉人,一向自制与冷静著称的霁尘真人,竟也无知觉低下头,吻在那一颗漂亮而单薄的鼻梁痣上。

    薛应挽并未醒来,只觉有些冰凉,动了动眉心,寻了个舒服位置,蜷缩一团的白色猫儿似的,往戚长昀怀中更缩进去些许。

    再而后,便是意识到自己做下什么事的戚长昀。

    他双目怔然,手中不知何时将薛应挽腰身搂得极为紧密,两人几乎是相拥贴合着,没有一丝缝隙。

    他慢慢松开手,目光盯着那只空空如也的小碟。

    那日薛应挽醒来,只有自己独自一人在座,他四处寻着师尊痕迹,戚长昀握剑从殿外走入,面色沉静,声色冷清,再无半点亲昵。

    “往后无事,便不要再来霁尘殿了,”他说,“糕点也不必再送。”

    薛应挽无措地待在原地,声音结结巴巴:“……师尊,是弟子做错什么了吗?”

    戚长昀没有回答他。

    这般平平无奇的日子,往后的百年间,也再没有过。

    问他后悔吗?若是那与薛应挽有意避开的百年,是悔的,悔没有多见几面他的模样,说一声师尊没有生你的气。

    可若问他宁愿不要多年积攒灵力的内丹,也要换薛应挽一条命,那问上千万次,都只有一个答案。

    ——不悔。

    从很多很多年前,还要更早的时候,就不会后悔。

    意识浑噩间,像是再一次回到了百年前那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他在霁尘殿中翻阅剑谱,薛应挽端着一碟才做好的糕点,兴致勃勃跑到他身侧,倒上一壶烫热茶水,笑吟吟地向他问好:“师尊,我又来啦。”

    小碟糕点精致,戚长昀身形未动,薛应挽便催促他:“师尊,师尊,今日的是枣糕,一定没有昨天那么甜,帮我试一试,好不好?”那只修长漂亮,骨节匀称的手取了一枚半个手掌大小的软糕,慢慢凑到他嘴边。

    戚长昀这才接过糕点,两人指尖相触微有触碰,不知是糕点糯香,还是从殿外梨花树下过,沾了一身梨花清香,慢悠悠窜入鼻间,甜得腻人。

    “如何如何?”他很兴奋地问,睫羽纤长,眼睛亮晶晶的眨。

    戚长昀回答常年如一日:“尚可。”

    薛应挽也似早已习惯,从不气馁。

    人人敬仰的霁尘真人,当世无二的剑仙,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死在了这些平庸无奇的修士手中。纵然过去千百年,也会有人记得这一日,傲慢得意地说:“是我将戚长昀杀死的,他被穿胸而过,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呢。”

    既明落在地面,发出一声清脆撞击之声,很快,被更多的厮杀声遮掩,无人在意。

    *

    顾扬将他二人送回长溪,便要起身离去,薛应挽叫住他:“你们是要回朝华宗么?”

    魏以舟瞥了一眼顾扬:“我跟他说了师尊就算没金丹也能轻易离开,二师兄坚持要回去接应,唉搞不懂……算了,大家同门一场,顺道回去看看其他弟子,能救下几个是几个吧。”

    薛应挽阻止不了,只嘱咐道:“要小心。”

    “知道知道,”魏以舟理了理略有凌乱的衣摆,依旧那副翩翩贵公子风度,压低声音,道,“我又不傻,真要出了什么事,也不会和顾扬一起送死的。你先走,往西走,之后这边事情了结了,我们再去找你碰头。”

    薛应挽应下:“好,我应当会往浔城方向而去。”

    魏以舟敷衍地点点头,今日事发突然,他喝了不少酒,神智是清醒了,脸色依旧泛着一点酡红。忽而想到什么,朝越辞方向看过一眼,偷偷将他拉过一旁,设了隔音结界,再三确保外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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