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为何如此心虚: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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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想找苏家或是禁军丢了脸面。”

    “哎,这都是借口。刚刚太子殿下当着所有人的面知晓了宫中之事,还故作可惜,没有喜形于色,从头到尾滴水不漏,不骄不躁,怎么可能心中没有打算呢?也就是公子这般清正不阿,不去深思罢了。”

    “……”

    “娘娘就是料到公子从小便是这样的脾性,担心您太过良善,特意吩咐奴婢,四下无人时同公子传个话。”

    楼轻霜回过头,宠辱不惊:“姑姑有何吩咐?”

    掌事宫女跟在皇后身边多年,神色镇定,张口却是惊涛骇浪之言:“太子身体是不好,但陛下的身体也不好,江山来日何人做主尚未可知。不论陛下最开始为何选了苍世子过继膝下,只要陛下再无亲子,就算他现在是个稳固朝纲的靶子,将来未必不会真的成为‘朝纲’。”

    “公子,”她又叹了口气,“娘娘是怕将来江山易主,你为新帝所不容。眼下既然太子殿下愿意围着公子转,他又已经和楼氏绑在一条船上,何不就让他缠着?娘娘希望公子干脆就把他看做弟弟,当做少君,多教教他劝谏他,你们二人同气连枝。”

    掌事宫女一五一十复述着楼皇后的话:“他和苏家不和,正好楼氏为他助力,他将来为楼氏蔽阴,两全其美,公子也可做一世富贵贤良之臣。”

    楼轻霜静静地听着。

    听到最后,他眉眼微微一动,黑眸稍稍抬起,望着朝阳初升的天际,眼中盛起浮光,掩下眼底讥讽般的笑意。

    他双唇微动,没有说话,只无声地将“富贵贤良之臣”缓缓念过,细嚼慢咽,拆吃入腹。

    末了,他熟练地挂上温良笑意:“好。”

    徐掌事刚要放心下来。

    楼轻霜又说:“姑姑良苦用心,幼时便和我还有枭王说过差不多的话。”

    他骤然提及废太子枭王,徐掌事面容一僵,笑容顿时消失殆尽,连忙去看男人神色。

    可楼大人神色如常,慢声道:“我当年如何待枭王,现在就会如何待太子。我会同他好生相处,亦兄亦师亦友。”

    徐掌事顿时嘴里发苦——当真是个好性子。

    只愿现在这位太子不要辜负了此番心意。

    她劝慰道:“小公子,你是娘娘带大的,和楼家其余几位公子小姐终究是不一样的。娘娘总有百年之时,她只是记挂公子的安稳。”

    “轻霜明白的。”

    “我好啦!”

    青年如轻风如细雨般的嗓音飘荡而来。

    徐掌事躬身:“奴婢已将娘娘的话一字不落带到,公子和殿下同乘车马,奴婢便不打扰了。”

    楼轻霜颔首。

    沈持意身后坠着一大帮子侍卫武人,身旁跟着乌陵,众星拱月地走出来。

    他换了一身素色衣裳,淡青绿裘衣,衣袖衣襟上嵌着一层短短的绒毛,手中捧着楼府下人们刚刚备好的小暖炉。

    没了鹤氅披身,多了轻盈写意。

    若不是他仍然一步三喘,走得慢悠悠轻缓缓,还是弱柳扶风的病秧子模样,乍一打眼瞧去,像是长街走马的少年郎。

    他只是缓步而来,便能一扫方才此处沉肃之气。

    可惜这少年郎到了楼大人跟前便立刻原形毕露,笑眯眯地往奉砚牵来的马车上一靠,又软了骨头。

    待到他慢悠悠看向楼轻霜,笑意却又倏地一缓。

    男人刚才还好好的,无喜无怒,此刻却微微沉着脸。

    总之算不上和颜悦色。

    不太对劲。

    沈持意不好当众问。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舆门合上,宽敞的马车中只有他们二人。

    他才问:“大人有心事?”

    楼轻霜看了他一眼。

    “还好,”这人说,“只是方才听了几句姑姑的传话,姑姑嘱咐臣,待殿下需如少君,更需如亲弟。臣觉得甚有道理,却没忍住想起一位故人,颇为惋惜罢了。”

    沈持意登时知道这个故人是谁了。

    又是太子,又是弟弟。

    这两个特征,除了现在的沈持意,只有另一个人符合。

    宣庆帝的第一个太子,废太子枭王。

    这个太子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作为楼皇后唯一的儿子,已经册封的太子,虽然算不上天纵奇才但也不是个庸才,好好的太子就这么当下去就行了,他偏偏在两年前等不及谋反了。

    谋逆大罪足以折断一个太子所有的羽翼,若不是枭王兵变失败后疯了,宣庆帝众多暴戾之名怕是还要多上一个杀子。

    也许所有人都会以为枭王想不开,以为枭王蠢钝。

    但沈持意知晓原著。

    枭王谋反,是楼轻霜亲手为之。

    是楼轻霜细细谋划,一点一点,一步一步,把枭王笼罩在宣庆帝的多疑之下,最终选择了谋反。

    楼轻霜自幼在皇后宫中长大,自然和身为帝后嫡子的枭王算得上是相伴长大的情谊。

    更何况枭王和沈持意这个过继的不一样,枭王那是实实在在楼皇后亲子,和楼轻霜真的能称得上一声兄弟。

    如此关系,楼轻霜都没有心慈手软,冷心冷情到了这种地步,又怎么会想起对方反倒惋惜惆怅?

    楼轻霜……

    这人会有难过这样的情绪吗?

    他双眸转了转,试图从男人脸上看出点什么。

    可楼大人只挺直坐着,提壶沏茶,给他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没有说话。

    沈持意不敢再问。

    毕竟吧……他和楼轻霜的关系,确实和枭王曾经同楼轻霜的关系有点像。

    他可不想触主角的霉头。

    他压下追问的心,佯装困倦,闭目不语。

    但他每每稍稍睁眼瞧见楼轻霜死气沉沉的样子,又有些提不起劲来,连出游的兴致都淡了许多。

    也许在别人眼中没什么区别,这人还是一派君子端方之姿。

    但他和这人朝夕相处了数月,见过和现在的楼轻霜有些许不同的木沉雪,单凭感觉便能察觉到些微不同。

    他看得甚是心烦。

    还不如先前那副伪君子做派。

    “楼卿。”他掀开眼皮,找了个话题,“母后有和你说别的什么吗?裴妃真的有意下毒害我?她为什么要下毒?”

    他把问题一股脑抛给对面,只想着随便聊聊,反正别让楼轻霜在那惋惜枭王就好。

    楼轻霜闻言,眼神轻闪,无声地看向他。

    不知想了些什么。

    而后这人竟然从马车内箱里拿出了一盘棋,摆在他们两人当中。

    沈持意:“?”

    “臣疏忽了。姑姑嘱托臣教引殿下,臣确实该趁此时机好好同殿下说道一番。”

    他在沈持意困惑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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