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攻狂欢指南[快穿]: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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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像是在小坑里落下了细密的种子,又或者拔除了什么荒芜丛生的杂草。

    他嗫嚅唇瓣,却是没说出话来,只唇边扬起很清浅的一点弧度。

    陈逐没瞧着,以为皇帝没听清,追问了一句。

    手指被人牵着,衣袖被拽得绷紧,顾昭瑾望着满园的木芙蓉,想起陈逐怀里掉尽了残瓣的花枝,终究开口说:“信了。”

    他略略回扣,将人的手攥住。

    帝王端详着陈太傅筋骨分明的纤长指节,却在想,当初已然等了许久,为何不再多等一等。

    多信一信,多等一等。

    便不会撞见那封惹人误会的信笺-

    陈逐拘着皇帝和自己在亭子里坐到了天色暗下,赏到了彻底转红的芙蓉,又吃过了一碗清粥,这才放人回雍仁殿处理政事。

    临走前,他还让柳常看好了顾昭瑾,不许在书房里待太久,这才在宫门落锁之前,赶着离开了。

    柳常亲自给陈逐提着灯笼,领着人一道往外走。

    穿过巍峨宫墙,长长宫道,两人的身影在建造得极高的红砖黄瓦之下,看起来并不显目。

    在帝王面前时常拌嘴不对付,但独处之时,陈逐与柳常却是少有话题可说。

    陈逐习惯了这样的安静,心中想着事情,却忽然听到柳常略带犹豫的声音响在耳畔:“太傅为何不直接宿在景仁宫?”

    天色都这么暗了,柳常还以为他会留宿,都私下差人把景仁宫打理出来了,不成想竟然还要匆忙领人出宫。

    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陈逐笑了一下:“现在不说我放肆了?”

    和顾昭瑾相识这十数年,他都已经习惯了这位太监总管放肆来放肆去,并对顾昭瑾纵着他一脸看不惯的样子,乍一听对方主动让他留宿,竟有些受宠若惊。

    柳常本好好地说着话,被他这么挤兑一下,也是没好气。

    不过他也习惯了陈逐这散漫的样子,只是冷哼了声,甩着手中的拂尘,看一眼宫道旁的侍卫,压低声音:“咱家看陛下已经好些天头疼不能安睡了。”

    面上的笑容收敛了些,陈逐问他:“不是燃了安息香?”

    “顶什么用?您又不是不知道,陛下病痛的时候,咳血难受哪样能用香压下来?”柳常觑他,像是不满这样的事情都要自己来提醒。

    陈逐顿住,未尽的话语淹没在柳常这一眼。

    他恍然,细细思索片刻,这才忆起些什么。

    的确如此。

    虽然陈逐通过试药和以毒攻毒把太子从鬼门关抢了回来,但顾昭瑾的身体还是拖得太久垮了。

    最初那段时间,太子多思多虑惊悸难安,稍稍疲累都有可能再次病痛缠身,本来温润开朗的一个人,因为长时间缠绵病榻,变得有些细腻敏感。

    再加上没过多久皇后病逝,悲恸太过,硬生生昏了过去。

    但是这昏也没昏多久,醒来之后却是吐了淤血残毒,然后便头疼失眠,再也睡不下去。

    这段时间,是陈逐不顾君臣有别,拽着人抵足而眠,把人揽在怀里轻声哄,陪着熬,这才慢慢地调整了回来。

    整整熬了将近一个月。

    忽然一日,皇帝召见太子,说了些什么。

    陈逐不清楚内情,但是大致能猜到是投毒一案定了结果。

    回来之后,太子再次病了一场,问什么都不肯说,最终把他惹恼了,被强行压在怀里后又挣扎,挣不过便一言不发地垂泪。

    那是身为太子的顾昭瑾最后一次在陈逐面前落泪。

    悄无声息,却连绵不绝。

    隔日,顾昭瑾就振作了起来,不动声色地调度着手中的势力,步步为营,避开明枪暗箭与帝王猜忌,保住了皇后唯一留给他的太子之位,最后成功登基。

    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过久远,陈逐的记忆甚至已经有些模糊。

    此时听到柳常皱着眉说着,这才回忆起个中细节,想起顾昭瑾其实也是有过那么脆弱惶惑的时候。

    咳血、头疼,药水难治,焚香难解。

    可是……

    按了按眉心,陈逐看向柳常,柳常不明所以,回望过来。

    陈逐闭了闭眼。

    柳常没有这段记忆,但是他却记得。

    永定九年,“夜息香止咳安眠,陛下时常睡得酣甜”,这句话分明是前世之时,对方亲口说给自己听的。

    这段记忆太近,以至于覆盖了他以前的印象,被他当做实事。

    一并延续到今生。

    可是现在想来,柳常特地与他说这句话,当真只是闲来无事攀谈的么?

    ……

    出了宫门,陈逐缓步慢行,柳常给他的宫牌,沉甸甸一块,和木芙蓉的残枝并列一起,坠得心脏都有些发闷。

    往宫外走了几步,候在这里的暗卫驾着马车迎过来。

    陈逐掀帘上车,毫不意外地对等在这里的李孟台挥了挥手免去见礼。

    马车渐渐驶入无人的暗巷。

    “太傅大人。”李孟台略有些激动地拱了拱手,显然还没从被赐婚的亢奋中回过神来,看着陈逐的眼神满是感激。

    他清楚,若没有陈逐替自己在皇帝面前美言,根本不会有这样难得的嘉赏。

    对着这样诚挚的目光,陈逐难得有些心虚,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

    “戚盟学如何说?”

    戚盟学,工部尚书,前世陈逐这一派忠诚的拥趸,在永定七年和陈逐眉来眼去,沆瀣一气。

    两人合作期间暗中揽了不少钱财,后来陈逐富得流油,连进宫向皇帝讨赏都少了,便是靠的对方的大力支持。

    重来一遭,陈逐便提前让人给他抛去了橄榄枝。

    李孟台收起外溢的情绪,沉静了面色,恭敬回复道:“戚尚书说,他有意整合闲置官仓……”

    这是合作可以,但是要先拿出诚意来的意思了。

    陈逐对这老狐狸的回复有所预料,甚至猜到对方会拿这事情来说。

    “可一试。”他沉吟片刻,淡淡开口,“工部掌管各地废弃官仓、旧器械,这些闲置物的确要再利用,若有无用的,报废了折个数便是,陛下那边自有我去说动。”

    若是今日之前,听到陈逐这么笃信,李孟台还会忧心一下。

    但是现在听到他波澜不惊地安排好了处理“废弃资产”、“折价贪污”的事宜以后,只是点头拱手,并无异议。

    两人又说了几件事,陈逐就如何拉拢一些三四品阶的官员给了李孟台一些建议,而后提起了一个人。

    “我听闻丞相的姻亲,现大理寺少卿刘玄与你有故?”

    李孟台愣一下,没想到连这么一件小事对方都知道,越发恭谨:“太傅大人明察秋毫,刘大人只是见下官贫寒曾资助过些许盘缠,不过下官收着并未动用。”

    “我知道。”陈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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