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捡到了当朝太上皇: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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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的,嘴里的话却像是毒蛇亮出獠牙,委实让人觉得不太舒坦。

    他抬头打量坐在对面的万统领,他长着一张不算太成熟的脸,五官略显僵硬,说话间面皮跟着抽动,像是一张假脸,这长相如果扔进人堆里,和泥牛入海没什么区别。

    他的嗓音带着点少年气,多年前相遇时便是如此,岁月匆匆,这妖道却从未变过。

    万统领身量极高,只是习惯佝偻着身子,轻微的驼背让这人有种不太靠谱的油滑之感,估摸着曾经在最清正的道观里,私下里也是酒肉都来。

    饶是万统领习惯了他的牙尖嘴利,骤然听到自己的前尘往事,也忍不住恼怒地用舌头抵了抵上颚。

    这跟翻旧账翻到不愿意回忆的黑历史是一个效果。

    沈听澜这张嘴,永远能戳到任何人的痛处。

    “我说,你这人可真奇怪,当初陛下说要去琼州,你可是第一个答应下来的。”万统领依靠着柜门,语气中有些不解。

    他心知沈听澜绝无谋反之心,却也忍不住想反击回去,又嘲讽道:“你这般尽心辅佐少帝,莫不是早就想好,在陛下走后挟天子,取而代之。”

    沈听澜闻言也不恼,只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大梁是大梁,少帝是少帝。更何况,越是尽心,便越是知道,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我不理解陛下的选择,若是我,必然要将所有应得的,都紧紧攥在手里。”

    沈听澜与江枕玉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江枕玉本注定会是个明君,却因命运捉摸,披上了暴君的皮。

    沈听澜从淤泥里爬出来,捡起曾经属于人的那一面,从南越的蛇窟里走出来,便是想要择一明主。

    他对自己的曾经没有半点记忆,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名字,还有谁在高台之下跪拜,呼唤着山河无恙,海晏河清。

    “你把这事情想得太重了。凡人庸碌一生也不过百年,他殚精竭虑这么久,不过是想休息了。”万统领难得展现出超然物外的一面,他无所谓世人如何相互算计,蝇营狗苟,外人的选择于他来说都不重要。

    沈听澜兀自闭了闭眼,“子熙。”

    “若有一日我死……希望你可以亲自送我一程。”

    沈听澜轻轻勾唇,笑容黏腻地像是满溢出的蜜糖,他忽地抬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酒杯,抬起来一饮而尽。

    “喂!”万统领惊呼一声,此刻再想拦已然来不及了。

    烈酒一瞬间带来的晕眩让他整个人晃了晃,缓慢地趴在桌上,“至于姓谢的,让他离我越远越好,我嫌脏。”

    万统领轻“啧”一声,眼见沈听澜醉倒之后,贴在他颈侧的竹叶青缓缓立起身,那是个非常明显的防御状态,金色的瞳孔好似通人性一般。

    他也不敢轻易上前,沈听澜一旦失去意识,竹叶青就会自动护住,此蛇是蛇窟里养蛊出来的,又被沈听澜的血喂养长大,剧毒,只有沈听澜的血可以解。

    而饮用药人的血,哪怕一滴,也会痴迷上瘾。

    心有歹念之人注定只能沦为沈听澜的阶下囚。

    万统领烦躁地翻了个白眼,他起身走向屏风后面,抬手抚上假面,黏腻的声音轻轻想起。

    屏风上的人影活动着上半身,骨节一阵咔咔作响,片刻之后,身形整个大了一圈的男人从屏风后信步迈出,鹰隼一般的眼眸里写满了不耐烦。

    他走近沈听澜边上,竹叶青上前观察片刻,没再动了。

    男人将沈听澜打横抱起,走向床榻,把人安置在床上,盯着沈听澜的脸,又饶有兴致地想起了密信里旁敲侧击询问的“夺妻之恨”。

    “恩恩怨怨,纠纠缠缠,怎么分得开啊?”

    他规矩地坐在那里,身上用以掩盖的药粉已然失效,竹叶青狐疑地慢悠悠向他靠近。

    男人站起身,撤回桌边,还没来得及享用自己的烧鸡,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一拍桌子,心说今晚是造了什么孽了,有完没完?

    他阴沉着脸起身,走到房门边,“砰”地把门推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门外的下属看着这剑眉星目满眼阴翳的男人一愣神:“谢将军……?”

    随即又想到自家统领那出神入化的易容技巧,他忽地噤声,长话短说:“统领,少帝微服私访,已经动身了,此刻车队已经出了国都城门。”

    易容成谢蕴的万统领猝然瞪大了眼睛,怒发冲冠:“**的!姓沈的,就知道你今晚是来算计老子的!”

    门口的下属:“?”

    还说你不是谢将军!

    *

    江南暗潮涌动,正在南下途中的应青炀并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糟心事等着他。

    反正所谓的权贵八卦,已经在两位当事人或不解或遮掩的态度下,再次被埋藏起来。

    在此事中唯一得利的是即将升迁的陈副将,连干活都觉得喜气洋洋。

    应青炀深觉陈副将是个能人,如此超前的精神状态,和这人偶尔聊上几句都让人觉得醍醐灌顶。

    谢蕴很不爽,非常不爽,借着两人相熟的契机,在江枕玉面前上眼药:“你就这么看着姓陈的和小殿下相熟?”

    这招数似乎已经用过一次了,从前就没什么效果,也没办法,谢蕴此人向来不懂变通。

    江枕玉只是微笑,并开口刺激谢蕴那一刻维持了二十几年的少男心,“心里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谢蕴翻了个白眼。

    心说他还不知道这老狗币是什么人,嘴上说得再不在意,实际上心里都要酸得冒泡了吧?

    看见那眼神了吗,随时随地都紧盯着那个刚刚病愈的少年,片刻都不离眼。

    生怕一个不注意,这前朝小殿下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江枕玉倒是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坐在马车里,膝盖上放着几张绢纸。

    谢蕴嫌弃地策马从车窗边上挪开,应青炀骑马驰骋的样子便更清晰地落在江枕玉眼底。

    他又把帘子往上挪了挪,方便自己一抬眼就能捕捉到少年人的身影。

    应青炀谨记着之前策马弄伤大腿的悲惨事件,南下的路上只是偶尔会下车策马,大部分时间会拉着江枕玉一起。

    今日两人没有同行,是因为江枕玉之前派人去整理的地契单子交上来了。

    绢纸上是罗列的属于太上皇的私库,他准备给应青炀看看,让应小殿下先选一块地方落脚。

    可惜地契太多,江枕玉划去了一些可疑的地方,比如河西水榭亭,姑苏园林,江北行宫。

    咳,这些地方都是人尽皆知的前朝皇室私产,就算是皇亲国戚,掌握这么多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虽说以后都是应小殿下的囊中之物,现在暴露出来有点为时过早。

    江枕玉思索间,车队停下休息,应青炀也跟着下马。

    他三步并作两步抬脚上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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