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捡到了当朝太上皇: 16、风雪已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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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完,他便发觉身后的应青炀略一发力,椅子动了起来。

    ——应青炀不知何时给他准备了一个轮椅。

    这是应青炀早前就和风叔说好的,对方那里有沈老爷子之前废弃过的,修修补补就又能用了,只不过工期比较长,江枕玉恢复得又快,估摸着这东西也用不了几天。

    但为了不让风叔做白工,应青炀还是把东西推回来了,能用上一天就算值当。

    应青炀推着江枕玉向前,出屋门之前还从门口的矮柜上拿下一个兽皮披风,细致地盖到他身前。

    “我要跟着村里的叔伯去附近的集镇,你身体还没康复,不能带上你。”

    江枕玉知道,今早出门前对方才兴高采烈地重复了好几遍,他当然不会忘,于是他点头以作回应。

    应青炀推开门,拉开厚重的挡风帘子,推着江枕玉出了门。

    一瞬间寒冷的空气袭来,刺骨的凉意中,应青炀又拢了拢披风,轮椅在门前停稳之后,他握住江枕玉的手,抬起指了指正前方,“这是南边,院子里有一小块菜地荒着,东边是农具架和一个菜窖。”

    应青炀推着轮椅,边走边给他介绍院落里的陈设,没什么值得细说的东西,都是农家的寻常玩意儿。

    江枕玉倒是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大致的距离和方位,脑海里缓慢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地形图。

    应青炀随后又事无巨细,把村子里的布局,人口组成都细致地一一讲解过了。

    江枕玉静静地听着。

    甚至还推着他在村子主路走了一圈,倒是没遇上几个人。

    琼州这边的人,由于冬季太过漫长,人们习惯猫冬,遇不到人也正常。

    到村东边的时候,隐约听到有吵架声。

    “要不是太上皇当时定了那种决策,我们现在也不至于待在这种地方!你知道前几天附近的镇上冻死了多少人吗?雪灾就是报应!但凭什么要报应在我们头上!?”

    “抱怨也没用,还是少说两句。”

    江枕玉不自觉地侧了侧头。

    应青炀不自觉地停了脚步,他似乎想抬手掩住江枕玉的耳朵,但又觉得欲盖弥彰。

    “抱歉。江兄,刚才听到的话,请你不要说出去。村里人因为一些旧事,对太上皇有点小意见,你别见怪。毕竟以后估计还会天天听到的。”

    少年人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恳求。

    毕竟这种大不敬的话万一传到某些地方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江枕玉完全理解。

    他心里并无波动,这种话他听过太多,更加刺耳的也不是没有,他从不放在心上,也从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什么旧事?”他突然开口问道。

    应青炀视线飘了一下,脑子里紧急思考着瞎话,随口就开始忽悠:“唔……我们是从其他地方逃难到琼州的,为了维持生计,最开始那几年是给琼州府的一些世家大族当雇农为生。”

    “后来大梁军打压了不少氏族,立法开始均田,琼州这边格外严苛。”

    “这事影响了营生,我们过了一段时间苦日子,后来靠着山里的药材才慢慢把日子过好了些。因此有些怨气也在所难免。”

    琼州府是群雄逐鹿时最富庶、人口最多的地方,作为当今太上皇的大本营,算是大梁曾经的核心,要不是琼州过于偏远,大梁或许会将琼州府设为国都。

    新朝初立时各地土地兼并的情况格外严重。

    毕竟是个多方混战的年代,各地都是大小王,被强征去的土地多如牛毛,不把土地归还给农户,之后农民起义的情况也在所难免。

    太上皇从琼州开始挨个收拾,一直持续了两年,这场声势浩大的均田活动才停止。

    江枕玉听罢,点头表示理解。

    任何政策的实施,既然有受益的一方,就必然会有损失利益的一方。

    平民百姓不会去思索其中的深意,只会在意是否触及到自己的利益,人之常情罢了。

    他心里本没什么波动,只是听到“苦日子”三个字之后若有所思。

    江枕玉于是语气冷淡道:“当初那政策手段的确激进,抱怨得也没错。”

    应青炀挠了挠头,听着对方附和的话却没觉得有多开心,他道:“话不能这么说,起码琼州本地的百姓生活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只是我们来得不巧。”

    只是他们这些前朝的孤魂野鬼,已经没有什么合适的容身之所。

    又怎么能再奢求太多。

    江枕玉嘴唇嗫嚅,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早就发现了,应青炀对某个高高在上的太上皇,态度有些微妙。

    作为当事人,他竟然也有些捉摸不透。

    应青炀早已习惯了江枕玉偶尔的沉默,便单方面认为这事已经翻篇,推着他往回走。

    两人又在隔壁院子里看到了劈柴的雷叔和阿墨。

    应青炀那爱护的模样被陈雷看在眼里,他没忍住还和身边的阿墨蛐蛐了两句:“阿阳看起来是真的上心了,瞅瞅这副守妻奴的样子,以后不会是个耙耳朵吧?”

    阿墨只听懂了“阿阳”、“上心”、“妻子”这几个词,于是点头道:“应该的。”

    陈雷:“……”他就多余和这孩子说这话。

    那边主院的小屋门前,应青炀还在和江枕玉唠叨。

    “和我相熟的叔伯都住西边,阿墨……就是之前来帮忙搬过东西那个傻大个,他住得最近,有事你就在门口喊他,他会过来帮你。”

    “说过三次了。”江枕玉提醒他,又问:“我看起来很没有自理能力?”

    应青炀一噎,“那绝对没有,我就是怕你……也不是……就是不太放心……”

    面对这场短暂的分离,他似乎有种微妙的焦虑。

    他语气里的低落并不陌生,江枕玉循声“看”去,发现对方似乎正蹲在自己面前,他视线几乎可以和对方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这是很舒适,也很展现尊重在意的一个姿态。

    江枕玉知道,自己只要一伸手,便能触碰到应青炀的脸,摸出应青炀的骨相。

    一个多月的相处,碍于伤病,他甚至还不清楚这人的相貌如何。

    这足够牵引他的好奇心。

    他垂放在身前的手微不可查地挪动了少许。

    很奇怪,他们每天无数次交谈,却从来没有那个人提过“离开”这个词汇,好似默认他会留在这里。

    小院门前,心照不宣的沉默里,竟有一种无形的紧张。

    片刻后,江枕玉抬手拢了一下肩上毛茸茸的披风,开口问道:“多久回来?”语气平静得和日常聊天没什么区别。

    应青炀眨了眨眼,脸上绽开了雨过天晴的笑容,“最多两日!赶着点一日也成!我保证很快的。”

    江枕玉蹙眉,“冬日路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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