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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 60-70(第2/14页)
他递来一张画,脸红许久,总归磕磕巴巴地说:“前段时间,你总不在。”
“前段时间过年呢,你没回家吗?”
“我、我家就在附近,”青年见她问起自己,腼腆地笑了笑,“这个猪草,是我大伯家打的。”
霍眉看了他一会儿,拿手里的画纸响亮地擤了擤鼻涕,揉成一团,再擦掉鞋边的泥,扔了。这天的活干完,去厂长那里结了工钱,她便收拾包袱步行三个多小时回了招待所。
其实养猪场的工作真不错,但是附近没有住处,她不能每天步行这么久上下班。便再没回去。
于此同时,瑞禾被押着下了车。而那张画了霍眉和她的素描被叠成方正的小块,揣在肚兜的口袋里,贴着皮肤。
她没来得及告诉李红淑:我不是喜欢他,我是喜欢这个感觉。有个小伙子在下雪的森林里画你,实在是人这一生少能碰到的罗曼蒂克的事情,换成哪个小伙子都一样……李红淑是个太现实的女人,她那么聪明,居然不懂这个。
姚家的菊英正抱着少爷在门槛边玩耍,少爷——也是她未来的丈夫——今年才九岁,正在用水活泥巴盖房子。
看到她,菊英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凄怆到显得木然。
她又被押着走过季家。季家的淑珍正在擦窗台,此刻把抹布按在栏杆上,目送着她一路往前走。
走入杨家的院子,进了大门。二少爷和三小姐正围着天井尖叫追逐,惊得缸边的猫跳起来,窜到石阶上。
警察对管家说:“麻烦禀告老爷,逃奴瑞禾找到了。”
年迈的管家进了屋。瑞雪逮住了猫,抱在腿上一
下下安抚着,望着她;瑞雨端着盛点心茶水的托盘,站在堂屋的阴影处,望着她。
这是她们五人计划了三个月的行动,换来了瑞禾三个月自由。
老爷下来,自然是大发雷霆,让管家打她十板子、罚两个月工钱,晚饭也不许吃。瑞禾默不吭声地受下了,在晚饭时间,拖着满身的伤去洗衣服。
今晚是有月光的晚上。河水闪闪发光,树梢披了层皎洁的白,连不远处关帝庙的牌匾都被照得雪亮。
她放下盆子,情不自禁地哼起歌来。
总是有很多男人到关帝庙里去。他们说,关二爷忠肝义胆,拜了关二爷,就是一辈子的兄弟。而许多年前一个炎热的下午,她们把脚伸到凉凉的河水里,又吃了淑珍偷来的桃子,快乐让她们爱彼此爱到晕头转向。于是也溜进关帝庙,模仿那些男人上香、祭拜,誓愿要做一辈子的姐妹。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须得同年同月同日死。
她唱了一会儿,瑞雪和瑞雨便吃完饭跟过来。第四个是淑珍。菊英快午夜时才姗姗来迟,因为要哄她的丈夫睡觉。她们一边闲聊着——主要是瑞禾在说,说自己在外面的见闻,其余人偶尔插话;一边把外套的衣摆系在一起。那张画仍贴在瑞禾胸口,被她有力的心跳震得簌簌抖动。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连最小的瑞雪也在这行举动的安抚中,感到不再害怕。菊英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没有人再接话,那么她们一生的话就说尽了。她们手拉手、襟连襟,投入闪闪发光的河水。
第62章 孙家村群山逶迤,草木生发。钩河……
群山逶迤,草木生发。钩河中游处水流湍急,右岸的地势尚且平缓,但因交通不便,村庄都陆陆续续地搬空了;左侧山势陡峭,少树木,更多的还是巉岩峭壁。石壁上的纹路斜着往上刺,少有山的温柔敦厚之感,让人一见,便能想象出来在遥远的史前陆地版块如何碰撞、挤压,生生挤出了崇山峻岭;其上站着许多羊,遍布了整块山壁,安闲地嚼着口中青草。
席秉诚拄着一根捡来的木棍,刚下了船,正沿着山脚往里走。
霍眉失踪后,漱金乱成一锅粥。城里不像镇上,到处都有游手好闲的短工,一时之间他们根本雇不到人;只能叫两个学生帮忙做清洁,并承诺会发工资。抵不上霍眉一个人不说,还弄坏了一件盔帽。至于什么戏班子预约了什么时候的场次要演什么,煤气何时用完、热水何时烧、几位老顾客爱喝什么茶吃什么点心,没人能事事落实。
等席玉麟再一失踪,客流量更是大减。席秉诚不得不退至幕后,笨拙地当起主管;漱金的演员凑不齐,只得让五六个学生顶上,结果就是观众很不满意。最严重的一次全场喝倒彩,齐声叫“滚下去”,几个孩子含着眼泪跑了。
几个月来,漱金亏了本。
信件也积了许多,席秉诚只得半周跑一趟邮局,麻烦人家全读完再麻烦人家代笔回信,一次五十文。大多是谈生意的,孩子满月、新人结婚、给老太太庆生等等等等,请漱金去唱戏。他自然全都婉拒,又担心漱金的声誉受影响,解释一大堆话,末了说渡过这段艰难时期定然携礼拜访。业务员一边潦草地写着字,一边不断咂嘴。
而五天前,业务员拆开一封包装污脏的信,念出了这段话:
钩中县孙家村孙永家,带二十块钱速来。勿语于旁人知也。
业务员顿了一下,感觉自己变成个知情的旁人,不自在地扭动一下屁股后继续看信:“没了,落款是‘青’。”
席秉诚当即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眼前高速旋转起来,他猛然起身,剩下的信也没心思看了,跑回漱金托付刘靖代为做主管后即刻出发。
然而事情进展地并不顺利。他遇上两次土匪,有幸藏了起来;不料还遇上了一队地方军阀,领头的是个喝醉了的营长,指挥下属抢了他的包袱,搜刮走二十块钱,又恶趣味地把衣服戳了几个洞再还给他。所以他现在正穿着漏风的衣裤赶路。
第二件事是没人听说过孙家村,至少右岸的渔家都没听说过。他沿着河岸走了四五天,再往后又到另一个防区了,过关要交钱,他没有钱。但这一趟总不能白出来席秉诚心想,说不定就是因为在深山里,才没人听说过。于是过了河,船家找他要钱,他拔腿就跑,跑出一里路,还是尴尬到指甲在手心抠出深印。
“有人吗?”他放声大喊。
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声音弹回来。席秉诚很少离开巴青,就是离开,也有东家带路,从未自己一个人深入人迹罕见之处。这下他明白戏文里的书生小姐为何一别就再见不到了;席玉麟连钩河流域都没出,他却觉得再见到他,真要上天赐几分运气。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樵夫,他迎上去问:“打扰一下,你知道孙家村吗?”
樵夫操着很奇怪的方言:“孙家村?”又连连摆手,弓着背,顶着半辆车体积的柴火走了。
到了晚上,山里一丝光线都没有,格外可怖,人好像置身于天地棺材中。火柴用完了,只能用最古老的方式擦石取火;又捡来三根较为笔直的细枝,点燃一头,插在地上。他跪在“香”前,唱了一小段祭祀是取悦鬼神的戏;呜呜的风声越来越大,把火堆吹熄了,“香”上那点米大的火光还亮着。
席秉诚是真怕招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怵得一晚没合眼。
第二天早上,头痛腿软,显然是受了风寒。他往里走,又碰到昨天那个樵夫,樵夫主动过来说:“荀家村?”
席秉承愣愣地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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