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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误惹清冷长公主后》 40-50(第12/16页)
人声陡然响起,又趋于沉寂。
分明四面都是围墙阑干,沈知书却忽然觉出了几分难以言述的寥廓。
许是在长公主府呆了那么多回,她鲜少被动地长时间一个人在夜色里站着。又许是她已然许久没有见着某人——
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耳熟而清冷的“将军”。
“将军。”那人又叫了一声。
沈知书蓦然回头,看见姜虞孤身立于廊下。
灯火阑珊,某人头上的白玉钗泛着滑润的光,脸却隐在阴暗里。
以至于沈知书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们隔着阑干,相对无言。
一大团积雪从被压弯的梅花枝头滚落下来,发出“扑簌”一声。
沈知书眨了一下眼,倚上了廊柱,于是离姜虞更近了一点。
她垂着脑袋,问:“你……晚饭吃了么?”
她原本应该是想问“聊得如何”,一开口却不知怎的变成了这句。
许是夜太静了,姜虞又太冷,像是一块薄冰,随时会碎在北风里,是故自己不想问任何惹人惆怅的问题。她想。
可能因为“你吃了么”废话到有些弱智的地步,姜虞抬眸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沈知书低头瞧着,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
在触碰到姜虞脸侧的时候,沈知书感到了一抹浅淡的湿意。
于是她这才恍然惊觉,姜虞不回答,不是因为问句弱智,而是……她在哭。
她落泪的时候同姜初一模一样,不会出声。所以只有当你仔细看过去的时候,才能发现端倪。
而现在的灯火实在太暗了,便连仔细看过去时都察觉不了。
沈知书默然片刻,又倾身往前凑了一点,从袖里掏出帕子,在姜虞脸上轻轻掖了掖。
帕子很轻易地被打湿了,泪水进而侵染了帕子后头的那只手。
沈知书忽然有点手足无措。
她不是头一回看人哭,姜虞也不是在她面前哭得最凶的那个,可她就是没来由地感到心慌。
大约是姜虞平日里实在太冷漠,于是稍有些情绪波动时,便会显得极其特殊。
泪水沾湿了一整条帕子。
沈知书陡然想起来不知谁同她讲的,往日里越是冷静的人,情绪到来之时越是汹涌澎湃。
“别哭了”三个字在嘴边滚了一圈,又被她咽回去。
她将帕子摊在长椅上,蓦地抓住阑干,纵身一跃,翻到了廊外。
行止间带起一阵风,将姜虞未被束起的碎发吹开。
她就这么站到了姜虞身前,低下头,看着姜虞顺滑的发顶。
她想说“我们回房去,外边风大,看冻着”,又想说“有什么事便同我讲,别一个人闷在心里”,却最终还是没出口。
欲语还休。
她看不清姜虞垂着的脸,但她能感受到姜虞还在哭。
儿时自己落泪时,阿娘是怎么哄自己的呢?沈知书想。
她会拥抱自己。
沈知书顿了几息,抬起手,覆上眼前人的后脑勺,将她轻轻揽入自己怀中。
像是抱住了一颗活着的雪松。
耳畔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声。覆在姜虞后背的另一只手掌隔着衣料感受到了鲜活的心跳。
姜虞的脑袋缓缓靠上自己的肩,滞了一下,放松地往下陷进去。
“将军。”她说,“我好难过。”
第48章 尘埃落定却无疾而终
万籁俱寂,不闻人语。
暮色四天垂。
姜虞的脑袋很轻,一动不动地靠在自己肩上。
沈知书偏过头,瞥见某人的发顶被烛光染上暖色。
沈知书没出声,那只覆在姜虞后背的手微微用了一点力。
她沉默地说:嗯,我在听。
姜虞的嗓音顺着自己的脊骨,闷然晃过来——
“长姐如母,我知晓姜初有多不容易。她原可以对我不闻不问,自有奶娘与嬷嬷们照料我。”
“彼时她十四岁,母皇驾崩,母后因过于悲恸一月后也撒手人寰。我刚出生三月,什么也不懂,宫里宫外谣言渐起,说我命硬,克了双亲。”
“姜初她斩了几个乱嚼舌根的人,而后将我接入养心殿,一日三餐亲自看顾,凡事只要与我相关,一概亲力亲为。”
姜虞将脑袋转了半圈,面朝沈知书的脖颈。于是她说话的时候,沈知书便能感受到那缓缓流上自己的肌肤的、属于某人的气息。
这气息和往常的姜虞不一样,温热而黏连不清。
她听见姜虞继续轻声说:
“姜初她对我很好……可就是太好了,令我有些无所适从。譬如我还有另一位嫡亲姐姐,姜初对她便不像待我这般小心而殷切。”
“我先是自欺欺人,告诉自己许是姊妹间都是如此,又许是我与姜初年龄差距过大,她将我当她女儿养也为可定……直到那日。”
“彼时我十四,下学归来早,原想着偷偷吓姜初一跳,走路便没有声响。养心殿外并未守着人,我觉着奇怪,也没细想,偷偷潜入殿内。”
“你可知晓我听着了什么?我听着了压抑着的呻。吟,那是——”
姜虞顿了一下,道:“那是姜初在自爱。”
“我还听着了……我的名字。”
姜虞因着刚哭过,气息不平,一长段话并不能很好得地顺下来,说几个字便要喘一下。
沈知书替她拍抚着背,“嗯”了一声。
姜虞轻轻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道:“姜初并不知我那日来过,她一直以为她瞒得很好。她以为我会将一切不合理内化为姐妹情深,大约她本质是个傲慢的人,自以为一切皆在她掌控里。”
“可是怎么可能呢?纸包不住火,她此后的所作所为在我眼中都是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我一直在想,倘或那日我并没有早早下学,或是进殿时弄出点声响,我大约会毫无所察地长至今日,和姜初之间也不会有如此深重的芥蒂……”
“于是我偶尔会想,我们姊妹关系这么僵,姜初固然有错,我便没错么?”
“特别是……今日姜初同我说,那夜‘春药’原是无心,其实它并非春药,是活血用的,只为了让我心情畅快些,催情仅是副作用,且不消片刻就能好的。如若不然,也不能被轻易解了。”
“将军,你说我该不该信?是我太草木皆兵么?我忽然感觉我是不是对她太过决绝了一些?”
“再细想来,姜初从未当着我的面显露过那等态度,用‘仅不过是姊妹之情过深些’也全然解释得通。”
“邪念谁都有,君子论迹不论心。”
姜虞微微低下了一点头,将脑袋埋进了沈知书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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