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难哄,那不哄了: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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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她的眼睛,就好像看到了亮光,抱着她,心也没那么空洞洞了。

    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就只是想要别人对她好一点而已,就是想要让别人把她当个人而已。

    这难道他也做不到吗?

    不,他做得到。

    他想了整整一个月,竟为她的生辰整整愁了一整月。

    一岁的时候她该收什么?

    长命锁吧。

    两岁的时候呢?

    打几块金吊坠吧。

    三岁呢?

    该穿着虎头鞋虎头帽乱跑才是了,可这送了便不合光景了,又是打成了金子模样送给她。

    四岁是不是就能玩鬼工球了?

    五岁、六岁、七岁

    送礼这事其实也不难,只是人终究是大了,回过头去再送便是棘手了。

    妙珠看着眼前的东西,又听到陈怀衡说的那些话,一下子眼睛红得不像话,陈怀衡一直都瞧着她的反应,见她要哭,一把给人搂到了怀里:“怎么不高兴要哭,高兴也要哭的”

    就爱掉些眼泪。

    妙珠被他抱着,却哭得更厉害了一些,本来还能憋住的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里头滚了出来,登时之间竟嚎啕大哭。

    陈怀衡知她心伤,只是将人搂得更紧了一些。

    大抵是叫小的时候饿的,妙珠个子实在不高,脑袋才蹿到他的下巴那里,陈怀衡结结实实地将她搂在怀里,哄着她:“孩子都快出来了还哭呢,哭伤了身子怎么办?”

    妙珠仍是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他身上蹭。

    父亲从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没了人影,母亲又是个脑子时常不清醒的,她这又没爹又没娘的,最后还是跟了裴嬷嬷以后,才又有了半个娘。

    陈怀衡正经的时候,像人的时候,切实给人一种能安定余生的感觉。

    妙珠也为他突然的示好不要钱的流了一大把泪。

    这泪不是假的,是真真切切的从心里面滚出来的。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了呀?”她问他。

    陈怀衡只觉好笑,他拉着到桌前坐下,手指给她擦着眼泪:“既说了你听话,我就待你好,你以为我骗你?还是觉得我是那种光说不做的人?”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对我这样呢?

    就算是早一点,她都信了,可是现在陈怀衡再怎么做,她都仍旧心有余悸,害怕哪天她不听他的话了,他就又该拿剑来唬她了。

    她怕啊,过去的那些事情好像仍旧没办法那样就释怀。

    大抵是她心眼太小了些,孩子都要出生了,日子分明也越来越好过,可她却仍旧是没死心。

    而且,陶先生教她读过诗经,她说,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现在信了,往后的一辈子便也就这样了。

    不可以信了,总不能再信了。

    把心给出去的事,她再轻易做不到了。

    感动自然是可以感动,她又不是木头,这也能一点触动都没有,相反的,她比谁都容易动情,受得苦太多了,谁对她好她都能感动得掉眼泪。只是眼前这人是陈怀衡,眼泪掉过以后,今日的事情也就从心里头过去了。

    因为记着他的一点好,把自己的后半辈子再一次托付给他?

    那太亏了,不值当啊妙珠。

    妙珠,不值当的。

    她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孩子都快出生了,不等啦?

    怎么可能呢。

    她意已决,坚如磐石。

    妙珠被陈怀衡擦干了眼泪,就开始拆起了那些礼盒,陈怀衡就坐在一旁,撑着下颌看她。

    她拆一个就笑一个,脸上的笑越堆越多,眼睛都要眯得瞧不见了,嘴巴里头也一直说着:“陛下真好,陛下真好。”

    瞧她这样,哪个男人受得了啊?再多夸几句,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都得给她摘下来了。

    哪里有什么祸国妖妃,到头来,有的只是没出息的帝王。

    *

    陈怀衡还是皇子的时候读的书不怎么多,只是一些开蒙的书罢了,他大约五岁的时候就能认字了,读书什么的不知为何天生对他来说就轻易简单地要命,仁宗一开始的时候还总笑呵呵夸陈怀衡聰慧,只是,太皇太后瞧着却不大怎么高兴。

    她似乎不怎么喜欢聰慧的皇子。

    她的反应当然没有那么明显,只是,或许是不愿意在孩童面前掩藏自己的心绪,又或许是觉得那些不过丁点大的孩子也决计猜不出她那些隐秘的心思,所以,她在几岁大的陈怀衡面前,从来没有遮掩过自己那妄图掌控朝政的心思。

    她的强势大家有目共睹,可她那卑劣的心好像只有陈怀衡察觉。

    渐渐地,聰慧的孩子开始看不懂书了,认不得字了,大家也都说过可惜,怎么小的时候还有神童之姿,越大几岁,却渐泯然众人。

    仁宗觉得可惜,可太皇太后却笑眯眯说:小孩子嘛,再长大几岁说不定就聪明了呢。

    太皇太后随意宽慰仁宗的一句话,却一语成谶,最后害得自己死都不痛快。

    陈怀衡也并非是长大几岁以后才聪明的,他从五岁开始,一直聪慧到了现今。

    只是,没什么人能知道罢了,就连太皇太后都被他蒙骗。

    现在他已经不用再去做戏,不用再去当个愚钝的稚子,他锋芒毕露不用再顾忌任何人。

    可是现在好了,聪慧的皇帝却又被一桩棘手的事麻烦住了。

    现在都十月份了,孩子还有些许时日就要出生,可这名字怎么都定不下来。

    当初仁宗给孩子取名可方便了,那头孩子刚落地,他后脚就从脑袋里面拎出来一个字,霖也好,衡也好,全都即兴而出。

    可第一个孩子多少是要重视的啊。

    陈怀衡怎么想都不大对,怎么想都不满意,晚间和妙珠坐在桌前,看着那几个名字挑来挑去,妙珠叫他弄得头疼,道:“名字罢了,叫什么都使得,你费这大把劲做些什么。”

    陈怀衡拿着笔,还在那里挑挑选选,一边又瞥她道:“自己的孩子不上心?那对什么上心?”

    他就这样一个人,真要对什么东西上心,就毫不掩藏。

    这些东西是藏不住的,一言一行是很难去遮掩住一个人的本心的。

    自己的女人是可以上心。

    自己的孩子当然也是可以上心的。

    他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对他们上心。

    他不像妙珠,妙珠心里头想些什么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可是现在陈怀衡想些什么,人尽皆知。

    陈怀衡把写着名字的纸张推到妙珠面前,他道:“你也挑,别总是要我来选。”

    妙珠看这些名字大差不差,无非都是用些极其华丽的词组在一起罢了,可她总算也为他解决了一桩烦心事,随便挑了两个名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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