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空有无边美貌: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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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没有忍住,在白石秋面前掉了眼泪。

    他才明白,生辰当天同他碰完杯的长兄,离席之后是去了白氏剑堂。

    将自己的血肉祭在了他的本命剑上。

    父亲看在眼里,果然握住了他的肩,苦口婆心:“燕行,你不要妇人之仁!”

    “你以为爹忍心吗?这是逢山自己的意思,是他要为雷霆献祭的。”

    “所有人都在盼着你好,你不要辜负你哥哥的一片苦心,不能辜负他知道吗?否则,他就白死了,白死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

    白燕行定定地注视着他,泪流满面地点头,“我知道……”

    雷霆的剑身隐约多出一段不曾见过的铭文,他认不出那是何物,但总感觉或许是白逢山留给他的,属于兄长的印记。

    从那之后,他愈发拼了命的修炼。

    到了北冥剑宗七年一度大选门徒的日子,白燕行带着他的雷霆剑,横扫了名单上备选的全部筑基。

    剑修择人都靠打架说话,他的实力有目共睹,亦毋庸置疑。

    剑宗宗主观澜自然知道昆仑虚上门示好的事,他一方面对白石秋的老谋深算心知肚明,另一方面也确实需要白燕行替他撑起剑宗的脸面。

    双方各怀鬼胎,互相设计又互相利用,谁心里都横着几把算盘,都希望对方没有好下场。

    最后他开出了一个收白燕行为亲传弟子的条件。

    ——打上连心血契。

    这是驭兽宗驯兽的手段。

    血契一成,“兽”的那一方将终生不得判主,否则便当场反噬,爆体而亡。

    此外还不知对灵骨有无损伤。

    目的是为防白家意图不轨,伺机反咬,除非他们舍得放弃一个能够凌绝顶的不世之才。

    白家的几位亲族长辈聚在一块儿讨论了数日,最终白石秋让他应下。

    父亲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不要紧的燕行,连心血契顶多只能困住化境以下的修为,待你将来突破境界,血契便不攻自破。”

    “小不忍则乱大谋,古有□□蒲伏、卧薪尝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点屈辱迟早会找他讨回来,等你飞升化境,他观澜算得了什么?”

    在父亲与族亲的一致建议之下,白燕行把自己的心头血交给了剑宗宗主,打上了连心的烙印。

    术成的瞬间,他只觉一条无形的铁链缠上心脉,箍人险些喘不过气来。

    而旁人眼里,白燕行年纪轻轻,刚入门就被宗主收在座下,是屈指可数的亲传之一,今后大有机会执掌宗门,不是掌门也是长老,前途不可限量。

    谁看了不得嫉妒得双目通红呢。

    他成为剑宗亲传弟子的那天,梅花坞开宴庆贺,流水席在姑妄洲摆了足足七日,声势浩大得路人皆知。

    白氏上下一片喜色,这是个很好的开始,是白家再度夺回剑宗的第一步。

    当山庄里忙着推杯换盏之时,白燕行独自走到芦苇荡,迎着漫天飞舞芦花,坐在白逢山的墓碑旁边。

    祭剑殒命的人尸骨无存,白逢山连半块骨头也没留下,这仅是一座衣冠冢。

    他将雷霆摆在膝上,皎洁的上弦月倒映于水中,天光水光两相交辉。

    白燕行长久地和水面投射出的自己沉默对视。

    那里浮现出一张缺乏生气的脸,瞳孔里几乎看不见光彩。

    他试图从这副五官眉眼间找到和兄长相似的地方,却发现竟一无所获。

    不知为何,那一刻他忽然就很憎恨这张脸。

    “哥。”

    白燕行五指抓上心口,对着那柄无言的本命剑自语道,“我觉得自己现在像人家的一条狗。”

    这就是他们不顾一切也要得来的东西吗?

    他不明白。

    他只知道自己背负着另一个人的命运,要更强,要比谁都努力。

    在“凌绝顶”之前,勘破化境,挣开锁链成了他率先需要完成的使命。

    拜入剑宗之后,白燕行过上了比童年加倍刻苦的日子,他起早贪黑地啃典籍,练剑,磨砺剑意。

    观澜不肯指点他,他就自己学,观察别人的剑气,翻阅藏书阁的秘籍。

    若是宗主偶然心血来潮点播一二,他便如饥似渴,几近贪婪地把他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记在心里,掰开揉碎了领悟。

    白燕行到底是个百年难见的奇才,哪怕观澜有意怠慢,他仍旧凭着自身的天分进步神速。

    北冥派遣出岛的任务,只要是能长见识,什么脏的累的他都自告奋勇,一年中有半年在外面奔波。

    门派里的弟子对他既嫉妒又憎恨,既佩服又害怕。

    观澜的亲信都知道他们姓白的心怀不轨,从没给过好脸色,使绊子挑是非是家常便饭,闲言碎语传得满门皆知。

    他夹在家族与宗门之间,简直里外不是人。

    可他不在乎,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在乎。

    但白氏剑堂的祭剑还在继续。

    白燕行的母亲出身于白氏一房极远的旁支,体质原就不适合练剑,勉强支撑了两百年,逐渐显出油尽灯枯之相。

    他得到消息时,刚从凛冽孤寒的妖兽群中杀出来,飞快将拿到的材料交给同门,连带血的衣袍也来不及换下,一身狼狈地,跌跌撞撞跑回姑妄洲。

    可没等到见母亲最后一面,只等到白石秋交给他的一对玉镯和一封书信。

    母亲祭剑了。

    那信中字字珠玑,句句殷切,都是对他的期盼和叮嘱。

    燕行。

    你要出人头地。

    要光耀白家的门楣,要成为举世无双的剑修。

    毕竟修士陨落后一身的灵气也会散于天地,与其尘归尘土归土,不如趁着还有一口气,替他的雷霆精粹升华。

    从此“出人头地”和“光耀门楣”像两座巍峨高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脊梁骨上。

    白燕行背后是负重,胸前是锁链,在枷锁满身的状况下愣是没有让自己走火入魔,修行得堪称狠绝。

    终于他顶着雷刑过了朝元大关。

    前前后后,居然没超过一个甲子。

    无论是本门还是别派,人人皆惊叹他的天赋,讶异于他这百年罕见的破境速度,大家都在羡慕,只有白燕行自己知道,他离得太远了。

    在登凌绝顶之前,甚至还需要勘破化境。

    那一定要成为当世顶峰的执念透过数代的白氏传承刻进骨髓。

    这条修仙路,长得像看不到尽头。

    步入朝元期后,观澜使唤他使唤得愈发频繁,尤其是玄门大比结束,他替剑宗拿下了第六的排名,落在白燕行头上的任务就一个比一个艰难。

    似乎他突破境界的速度也让这位养狼在身侧的剑宗宗主感觉到一丝危机逼近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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