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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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主子可看了太医, 小太监点头称是, 他再三思量,还是请太医跟着他跑一趟顺湘苑,方才匆匆看诊, 又经一番颠簸, 他带着太医过去,也能在宓贵人跟前卖个好。

    圣驾到了永和宫,此时早有人回去传话,顺湘苑内并非毫无准备,月香今日未跟着伺候主子, 听到下面的小宫女来禀,主子摔下御花园的台阶, 月香急得都哭了出来,若非辛小五拦着,她怕是已经跑到了咸福宫亲自伺候主子!

    纵然有了准备,直到月香见到主子脸上的伤痕,仍是没忍住,鼻尖一酸,使劲儿抹了把眼泪。旁人都在暗暗得意皇上竟亲自抱着自家主子进了内殿,只有月香是在心疼,主子自幼吃个苦汤药都要磨上许久,摔成这样,该是有多疼。

    大庭广众的,明裳被男人抱来抱去,颇有些抹不开脸面,她红着脸蛋,小声求着男人要自己下去走走,缓了这么久,其实已经没那么疼了。

    李怀修睨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闭嘴,真不知这女子整日都在想什么,要他堂堂君王,九五之尊亲自抱着,是何等殊荣,旁人求之不得,她竟还敢推三阻四。

    触到男人目光,明裳终于安静了些,干脆将脸蛋埋到男人胸怀,跟个小兔子似的,仿若掩耳盗铃,自己看不见旁人,也就等同于旁人也看不见自己。

    胸口的女子软乎乎地蹭着她,只露出了那只小巧的耳珠,一截白皙雪腻的脖颈,李怀修怔了下,继而无言失笑,微抿唇角,倒是没再斥她。

    当着她宫里人的面,总要给她这个主子留些脸面。

    全福海急吼吼地抓着太医跑到永和宫,正看见皇上亲自抱着宓贵人进了顺湘苑的殿门,他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皇上素来看重皇室规矩,除却两个小公主,皇上何时抱过女子,就连当年的瑜贵嫔也没有这分殊荣啊!

    他抓着太医的手,一时感慨,陪着他跑来跑去的郭太医,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他好歹伺候过两朝帝王,宫里的内监见到他都要给几分体面,敬上三分,若非拖着他的人是御前的大监,他定要唾骂两句,此时两人手拉着手,站在顺湘苑门前,也忒不成体统。

    郭太医吹了吹胡须,见全福海不知正看什么,还没回神,不由得开口,“全公公,可否能进殿为宓贵人看诊?”

    经一提醒,全福海才记起这茬,也不知手掌抓着什么,像老树的皮,粗糙得紧,他纳闷地一低头,瞧见两人紧握相牵的手,脊背顿时生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蓦地往后一跳,把郭太医的手甩得老远,他神色古怪,干笑一声,“咱家得罪了。”

    郭太医手掌默默往衣袖里嫌弃地蹭了蹭,皮笑肉不笑,“大监也是心急情切,无妨。”

    明裳伤的最严重的地方在脚踝,伤筋动骨一百日,须得在床榻静养,郭太医比着陈太医开出的方子,多添了两味温和的补药,便躬身告退。

    内殿里,月香依依不舍地退出去,到外面煎药,宫人自觉地候到殿外,全福海瞄一眼皇上脸色,也悄无声息地守在了外面。

    御花园中事出突然,明裳到现在仍心有余悸,她不放心地再问一回男人,张贵人腹中的皇嗣可真的保住了?李怀修难得耐下性子,不厌其烦地安抚,张贵人无事,张贵人腹中的皇嗣也无事。

    得到准确的答复,明裳眉目轻舒,才松了口气,她如此关心张贵人,不只是因为宫中她与张贵人相交甚笃,倘若偏生她与张贵人同处时出了事,难免被有心人利用,念此,她蹙起眉尖儿,今日这事,当真是意外?

    李怀修见她时而轻松,时而皱眉,一张脸蛋变来变去,不由得想笑,这女子在宫里大抵就没闲着过,他指骨敲了下明裳的额头,心情似是极好,“别想了,今日这事朕自会查明。”

    皇上亲自命人去查,总比她去查要稳妥。

    明裳弯起眸子,漂亮的眼珠一眨不眨地望向男人,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纳闷道:“皇上怎么忽然这么好说话。”

    闻言,李怀修脸色由白转黑,什么叫他忽然这么好说话,这女子知不知道在说什么,知不知道他是皇帝,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怕是他宠她过了头,才敢在他面前这么肆无忌惮。

    偏生,那女子一无所觉,好奇地仰着小脸,眉目如波,秋水潋滟,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撩拨到了他心上。他喉骨上下滚动,不由记起,夜中时,这女子那双纤长的睫羽抖得如何厉害,手背覆唇,呜呜咽咽。

    念此,脑海中就不由浮现出了那女子赤着的身形,李怀修面露难堪之色,脸色不自然,他压住扳指,她受了伤,他能将她如何,李怀修从未这般憋屈过,没好气地睨去一眼,明裳缩缩身子,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总觉得男人的眼神凉飕飕,阴沉沉的,又好似压抑着什么。

    不管说错了什么话,先撒娇总是没错,她红唇微张,眸子盈盈看去,软声,“皇上许久没吃张厨子的手艺了,今儿不如留下来尝尝?”

    “哼!”

    李怀修毫不留情地拂开了那女子玉白的柔荑,站起身,倒底没忍住,掐了把明裳不见青紫的那处侧颊,狠狠威胁道:“待你伤好了,朕再同你算账!”

    明裳愣住,算账?算什么账?她呆呆地望着男人,正要说话,李怀修已经转身,踱步出了内殿,很快不见人影,龙袍的衣袖拂过一阵凉风,明裳怔怔地靠在床榻里,蓦地瘪起嘴,委屈巴巴,气得将手边的引枕扔到了地上。

    什么嘛!她又做错了什么,舍命救下张贵人,不给她奖赏也就算了,还要待日后算账,真是喜怒无常的男人!

    李怀修心里也有气,他自是不想承认,他堂堂一国之君,坐拥天下,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竟会贪恋上这么一个没心肝的东西。

    廊下,全福海正默不作声地候着,宓贵人救了张贵人,今儿立下大功,他正琢磨皇上会给宓贵人什么嘉奖,正寻思着,槅门骤然从里打开,全福海猝不及防,三山帽一歪,险些摔个趔趄,一打眼,就见皇上铁青着脸,从里面急步而出,全福海太熟悉皇上这副脸色了,每每与宓贵人置气,皇上都是这样,偏生还舍不得责罚宓贵人一下,末了,倒了霉的还是自己。

    全福海默默后退了半步,赔笑,“皇上可是要回乾坤宫?”

    毕竟,宓贵人伤成这样,今夜必是不能侍寝了。否则,宓贵人若是安然无虞,全福海就不会多嘴这句话,皇上这会儿能从里面出来都不一定,全福海不禁啧啧感叹,皇上以前是多么英明自持的君主啊,三月不进后宫也是有的,怎么遇到宓贵人,就像唐三藏遇到女妖精呢,幸而,宫里头也只有这么一个宓贵人。

    李怀修揉了揉眉心,“朕记得西南番国去岁进贡了一匣珍珠玉脂膏?”

    全福海心念一动,皇上的私库都是他在看着,自是对这珍珠玉脂膏记得清楚无比。珍珠玉脂膏名曰珍珠,却并不是用珍珠制成,而是由西南番国夜乌泣出的白血做引子,那夜乌百年才得一只,数十年才泣一回血,就这么一匣,不止要耗尽多少人力物力,历经几百年才得出,敷上一指,不过几日,身上的疤痕就可全消,肌肤犹如新生,西南番国年宴进贡,后宫不知有多少主子盯着,皇上这是要一匣都送给宓贵人?他都有些替后宫的主子们肉疼。

    全福海点头称是。

    李怀修淡声吩咐,“送到顺湘苑,再拿些上好的补药,一同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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