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开霁: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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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的回旋余地,可我不觉后悔……时至今日,犹为有幸。”

    他并不是不能做公主的侧室,但他骨子里也透着清高。哪怕华瑶一刀杀了他,他也不会把自甘轻贱的话讲出口,偏偏华瑶丝毫没有感悟到他的深意。

    华瑶格外大方道:“嗯,好的!那你今晚就在偏殿歇息吧,我会派太监伺候你。你刚才咳个不停,这会儿再乘车上路,难免受寒,姑且在此休养休养。”

    她牵着谢云潇,毫无留恋地离去,翩飞的裙摆隐没在黯淡的风里。

    朴月梭自顾自地举着伞,立在原地,任凭大雨再次打湿他的袍角。

    *

    京城的暴雨狂风淤堵了几条长街,直到三日之后,天色放晴,京城的官民才算松了口气。工部连夜派人疏通街巷,唯恐防汛不利,冲撞了哪位贵人。可惜他们日防夜防,终归没防住嘉元宫的祸事。

    自从嘉元长公主被圈禁在养蜂夹道,那嘉元宫就未有皇族入住过。

    嘉元宫的沟渠年久失修,暴雨一泡,积水漫过主殿,二皇子高阳晋明就生了一场大病。

    晋明连日腹泻,面如土色,宣召了多位太医为他治病。

    晋明的侍妾也病倒了好几个,锦茵就是其中之一。

    锦茵时常头晕目眩,夜间频频发汗。她住在嘉元宫里,浑身上下都不爽利。她失了晋明的宠爱,奴才都敢给她脸色。

    她的诸般心事,又能说给谁听呢?

    她静静地坐在院子里,遥遥地望着高处的鸟雀,眼见它们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展翅于广阔的天地,来去自如,毫无约束,她羡慕得出神。

    常言道,人是万物之灵,可为什么,她活得还不如一只鸟,不如一根草。她是晋明的侍妾,晋明对她呼之即来、招之即去。她也是皇后的细作,皇后对她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凡间之大,尘缘之广,她未能亲身体会过,也找不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前日里,趁着二皇子重病卧床,锦茵偷偷地给岳扶疏寄过信。

    岳扶疏是二皇子的近臣,博闻强识的一位翩翩君子,才学也是顶顶的好。

    可惜锦茵不太会写字。

    她用炭笔画了几幅图,寄给岳扶疏。他没有回复她。她又给他寄了自己编织的络子,但他音讯全无。

    锦茵的身子是活的,心已经死了,或者,她的身子也正从深处开始腐烂。

    她的主子晋明病得很重,可能会死。

    等他死后,锦茵这等漂泊无定的孤女,无门无户,必然要给晋明陪葬。她才十九岁,年纪正轻,模样正好,她这一生便已经走到了尽头。

    凭什么呢?明明她也想好好活着。

    锦茵的眼泪夺眶而出,啪嗒啪嗒地落在桌上。

    正当此时,院门忽然开了,岳扶疏一身长衫,立在门前。

    岳扶疏风尘仆仆,也有些憔悴,可他的双眼是那样的漆黑,那样的明亮,定定地注视着她。

    他心底尚在犹豫,话已出口:“大夫说你身染重病,没有求生的意愿……”

    第57章 幽情舍却 健胆、养精、补肾、壮阳……

    “大人, ”锦茵哭得梨花带雨,“院子里的树叶落尽了,我也没多少时日好活了。”

    岳扶疏仔细端详她的神情, 料想她忧虑太重, 郁结不解, 因而犯起了心病。他叹息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你莫哭了, 莫要伤春悲秋,擦干眼泪, 回去屋子里睡, 每日按时服药。”

    岳扶疏是晋明的近臣, 锦茵是晋明的侍妾。冥冥之中似有一道无形的沟堑,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

    锦茵忍不住抽泣一声, 透过一双朦胧泪眼将他望着。

    他是端方诚直的正人君子,做不出欺主背德的恶事,或许他能来看她,已是最大的妥协。

    锦茵轻言软语道:“妾身的命是薄的,福气也是薄的, 病到了这个份上, 妾身还有一事相求……”

    “你且细说,”岳扶疏双手揣袖, “若是我力所能及之事, 我会帮你。”

    锦茵微微垂眼,泪珠盈盈欲坠, 含悲忍泪道:“妾身的家乡在虞州。如果妾身因病去世了,大人能不能派人……把妾身的尸骨送回虞州?”

    岳扶疏摇了摇头:“你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保命之道。”

    岳扶疏刚进门的那一阵子, 对锦茵尚有几分关怀。而今,她在他的眼里寻不到一丝半点的牵念。他灭情灭性,淡漠得仿若置身事外,看待她的目光亦如看待天地万物。

    她逐渐丧失了胆量,再不敢与他纠缠,只说:“妾身晓得了,谢谢大人的恩典。”

    岳扶疏多问了一句:“除了落叶归根,你还有何所求?”

    锦茵咬着唇瓣,绞着手帕。稍顷,她问:“妾身能、能吃一块火腿肉吗?”

    自从锦茵跟了晋明,她再也没沾过一点油腥,只因晋明的侍妾必须斋戒。今次,锦茵向岳扶疏开了口,很不合规矩,纵然他要处置她,她也认了。

    岳扶疏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她知道他奉行“言多必失”之道,措词一贯小心谨慎,便也没指望他会给她允诺。他朝她低头示意,转身离去,飘逸的袖摆溜过门缝,没落得无影无踪。

    他走了。

    他来得快,去得更快。

    院子的侧门半开,斑驳的木门合不拢也关不上,摇摇荡荡,吱呀作响。

    锦茵盯着那一扇门,忽地有些恐惧。

    锦茵害怕自己会死,更怕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被幽禁在嘉元宫。她无亲无故,无朋无友,没人愿意倾听她的心事,没人关注她的生老病死,两丈见方的小院子便是她的天与地。宫外的世界有多大呢?她真想亲眼看一看啊。她见识少,经历少,接触过的人也少,但她知道什么叫“气节”。她宁愿为晋明陪葬,也不肯做笼子里的画眉鸟。

    *

    嘉元宫的沟渠仍在漏水,淤泥尚未排空,门廊的地砖缝隙里渗着一股潮气,哪儿都是湿漉漉的。莫说王公贵族,就连寻常百姓也不该常驻此地,而晋明却被困在了这里。

    晋明是大梁朝的二皇子殿下,他的生母是宠冠六宫

    的萧贵妃,打从他出生至今,他未曾遭过这份罪——父皇将他看作心腹之患,大理寺还在调查他,深究他在凉州、秦州二地的所作所为。

    都察院的官员把他牵涉盐政一事抖露了出来,户部、内阁重臣对于他的“逾权擅专”颇有微词。

    他几经辗转,才从宫里打听到消息,因他是墙倒众人推,许多言官都弹劾了他,说他的仪仗不合礼法,超过了皇帝;又说他毫无悔过之心,整日寻欢作乐,不孝之罪,上通于天。

    晋明大动肝火,不免烦躁。

    他深思熟虑之后,果断戒掉了酒色,平日里就以散步作为消遣。

    他顺着宫墙慢行,却听见墙外一首民谣:“月光凉凉,照见宫墙,秦州之犯,营私结党……”

    晋明的封地位于秦州,民谣称他为“秦州之犯”,这使他满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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