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戏之名: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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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

    “爸。”她勉强撑起半边身子,腰上全是纱布,这点动作险些要了她的命,她直直的的盯着自己的父亲:“姚菱说谎。”

    “你胡说!”姚菱的声音骤然拔高:“你不能倒打一耙!”

    季知涟与陈启正四目相对,他面色沉沉,心意难测,她带着愤怒、带着耻辱爆发了:“而她的爸爸,你的好兄弟!在你从澳门回来的那天,在我房间里猥亵了我!”

    “我虽然睡着了,但我记得那股味道,他身上的味道,绝对不可能有错!”

    陈启正眯起眼睛,所有人都在看他,神情各异,他掌控决策,他拥有力量。

    陈启正将他们的面部表情和小动作尽收眼底。

    姚菱的声音尖利的可以刮破耳膜:“你因为气我不帮助你,就污蔑我的父亲?他对你和爱霖那么好,你怎么敢呐???”

    姚学云儒雅磊落,他一摊手,无奈:“老陈,这孩子是不是记错人了,你觉得我会做这种事?凭咱俩几十年的交情,你如果觉得我是这种人,现在就可以和我绝交!”

    他说的义愤填膺,又看到门口凑进来一个小脑袋,是陈爱霖,眼睛一亮:“那天我只是给孩子送了碗鸡汤,爱霖当时也在呀。”

    陈启正避开季知涟的目光,转而看向陈爱霖,面容威严:“爱霖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陈爱霖身上。

    陈爱霖看了眼季知涟,她正勉强撑着坐起身,死死盯着自己。

    陈爱霖柔柔道:“我确实看到了……”

    姚菱脸色变得很难看。

    季知涟听得专注。

    陈启正面色一冷。

    姚学云胸有成竹。

    “……看到姚叔叔给姐姐盖了盖被子,然后就走了呀。”她讶异道。

    姚菱目色鄙夷看向季知涟:“说谎精!”

    姚学云指责姚菱:“不能这样不礼貌!”又温文尔雅问季知涟:“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陈启正抬腕看了眼时间,他还有会议要回公司开,面上已有不耐之色:“天天疯疯癫癫的。”

    季知涟的下巴剧烈的抖了抖,手指死死扣进床单,消毒水混合血的腥气,她想作呕。

    她哀求父亲,苦苦哀求,希望他相信她,声音痛苦如裂帛:“爸爸,我真的没有说谎!他确实做了这样的事情!”

    陈启正的公司正在进行一个投资巨大的项目,姚学云是不可缺少的一环,更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已有定论,果决道:“别胡扯,小小年纪一派胡言,以后还得了?”

    姚菱勾起一抹胜利的冷笑。

    季知涟哆嗦着嘴唇质问他:“如果是妹妹呢?如果被……”她难以齿启第二遍那个词,每次重复都是对自己的更大侮辱:“……遭受这些的是妹妹,你还会这么轻描淡写吗?”

    她用一双和季馨相似的窈长眼睛定定看着父亲,声嘶力竭:“你怎么能不相信我!怎么能不相信我?”

    她一拳砸在床上,眼泪也掉了下来,是愤怒,是痛心,也是绝望:“为什么不相信我!”

    陈启正蹙眉,淡淡道:“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跟她讲。”

    众人屏退。

    病房里只剩下父女二人。

    父亲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低沉道:“你和爱霖根本没有可比性。”

    陈启正又不急不缓地说了什么,季知涟先是愤怒,后是茫然,最后她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声。

    从那天起。

    她对自己的存在彻底变成了茫然-

    夜晚。

    爷爷提着鸽子汤来看她,用保温不锈钢饭盒舀出汤,递给她。

    这个她回到北城后,给予过她温暖、怀抱的老人,这个脸膛通红,爱钓鱼,爱做菜的老人,她期待他说点什么,只要他流露出对她一丝一毫的爱,季知涟就能相信这个世界还是有人爱她的,她的存在不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但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刻对她而言的重要性。

    爷爷开始劝她,或许在他看来父女就是父女,没什么过不去的槛。

    季知涟打断他,紧盯老人的眼睛,将事实又讲了一遍。

    爷爷沉默。

    她又重复了一遍,爷爷依然沉默。

    季知涟重复了无数遍,她简直要发疯。

    为什么他们明明听见了,却都要装作没有听见!

    他们说是她在做梦,他们说是她说谎,可却没有人告诉过她,她为什么要做这种梦?她为什么要撒这种谎?

    季知涟只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听见她,能相信她,这很难吗?

    爷爷不敢看她的眼睛,他嗫嚅着,一遍遍强调:“你父亲……也不容易。”

    爷爷明明了解自己,他明知道自己说的是真话,却还是与父亲站在统一战线,告诉她——

    “……都是小事,亲人间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明天去给你爸服个软、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少女在这一刻,被全世界背弃-

    你也来试试信任,小心翼翼的信任坍塌时那种碎掉的痛;哀求,孤注一掷的哀求被摧毁时不知所措的茫然;你的自尊被践踏,廉耻被剥夺,你在泥泞中打滚,兜头淋下的却只有污水。

    你在怨憎的泥沼中缓缓下沉,铭记围观中那一张张虚伪蔑视的面孔——

    十五岁的季知涟。

    她的内心千疮百孔。

    她的情感不堪重负。

    她咬着牙从病床上离开,收拾东西在新年来临前一天离去,去到母亲留下的遗物——外公的房子里开始独自生活。

    在孤零零的寒夜里,在满是灰尘狼藉的屋子里,在窗外看不到星星亮光的角落,她感到自己哪怕在这一秒死去,也不会有人知晓。

    北城的冬天万籁俱寂,生与死都悄无声息。

    但有那么一刻,她想到了父亲的话。

    她想到了江河的脸。

    第46章 知知

    清晨。

    季知涟是被后腰上一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抵醒的。

    对方还在熟睡,呼吸平稳,显然是无意识的不受控行为,但她尾椎骨处已应激窜上层密密的酥意,她从他怀抱里挣开,心想明明清醒前一秒自己还在沙发上。

    怎么醒来又是在床上。

    又在他的怀里。

    江入年身上的味道,总是格外令人神经舒缓,她贪婪地想要呼吸更多,又理智的警告自己不能沉迷。他很少用香水,身体年轻清洁,那香味从肌肤里温温地渗出来——淡淡的,像暖阳晒过晾衣绳上的衣物、又被微风轻拂过的干净清香,一直从未变过。

    她支起身,肆意打量着他。

    江入年无知无觉,睡容恬然沉静。他还维持着那个虚虚环抱的姿势,没有察觉到怀里人已经泥鳅一样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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