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戏之名: 30-40

您现在阅读的是老书摊文学www.laoshutan.com提供的《以戏之名》 30-40(第4/23页)

    她很开心,这是她第一次摸到了运气的边儿,表面不露声色,心底已经雀跃的乐开了花,她几乎是一蹦一跳回的家。

    掏出脖子上的钥匙开门,门还没打开,已经兴奋地先嚷起来了:“妈!我抽到了一条围巾,给你戴——”

    门打开,她蓦地闭嘴。

    沙发上,一个男人正急匆匆从女人身上出来,他长得斯文,此刻却骂骂咧咧,边回头,边狼狈地穿上裤子。

    季馨浑身未着寸缕,雪白玲珑的身体陈横,她双颊酡红,一身酒气,还在说着胡话。

    那男人已经穿戴好,越过季知涟,匆匆忙忙往门口走,又突然折返,轻蔑的从棉衣里掏出钱夹,扔了一沓粉色钞票在桌上。

    全身的血冲上她的头顶。

    她已经十三岁了,强烈的廉耻、愤怒、屈辱一齐袭上心头,她猛地抓起那些钱,劈头盖脸往那男人面前砸,腮帮子咬的死紧,恨不得将他扑杀咬碎:“滚!你他妈滚!”

    女孩很瘦,全身都是骨头,但她的眼睛是野的、是疯的,是敢拿起刀去跟一个成年男人不管不顾拼命的——

    那男人被骇了一跳,心惊胆战看了眼四周,心虚会不会惊动街坊,忙捡了钱,撅着屁股慌慌张张跑了。

    她“砰”地关上门,目光阴鸷地看向季馨,手里还拿着那条红色的围巾。

    围巾多干净呀,承载了她对母亲赤城坦荡的一片心意,可季馨莹润的肌肤上污渍斑斑,她身上是令她作呕的、男人的膻腥味,她把那条围巾扔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然后忍不住弯腰呕吐了出来,胃里空空如也,只有清水,可还是那样难受,搜肠刮肚的呕,吞咽间,嗓子眼痛的厉害。

    泪意朦胧,她看到母亲睁开眼睛,已经空落落地静静看了她很久。

    “觉得我脏?”季馨缓缓坐起,有点意识后,第一反应是哆哆嗦嗦给自己点烟,她看了看肚子上盖着的围巾,将它掷于地上:“觉得我恶心?”

    季知涟毫无力气,跪伏在地,闻言咬着牙:“人家把你当……当……鸡。”

    她居然说出来了,说出来那一刻,心里积压的强烈情绪突然一空,竟有种宣泄了的、自暴自弃的快感。

    季馨的眼神却一点点黯淡下去,有什么小小的东西,在她眼里彻底熄灭了。

    季知涟看着母亲,她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又像在绞肉机里碎了一遭的行尸走肉,她猛地意识到自己用词的残忍,同时心里一阵摸不到底的害怕冒头,她向她扑过去,连滚带爬,抚摸母亲的脸颊和脖子,哭出了声:“妈妈,妈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因后悔,小脸惨白泛青,嘴唇哆嗦着,紧紧抓住母亲枯瘦的手,胡乱的放在自己脸上:“妈妈,你别这样,你别这样……你打我!你打我好了!我求你看看我,我错了!错了!”

    季馨的声音轻到空灵:“我们离开南城吧。”

    季知涟愣住,她犹豫了。

    她舍不得江河。

    季馨失焦的目光,慢慢移到她脸上。

    像某种机械昆虫的复眼。

    “我开玩笑的。”她木木说道。“其实我也不想离开这里。”-

    江海扔掉了萧婧大部分和教学无关的书籍,用了一个尼龙编织袋,装的满满当当。

    然后一袋一袋的往垃圾堆积点处扔,带着泄愤的戾气。

    江河偷偷抢救出了其中一袋,带到河边秘密基地,交给季知涟。

    他昨天刚过11岁生日,珍惜的剥开酒心巧克力的糖纸,冲她“啊”了一声示意她张嘴,她正捧着那本《钢琴教师》蹙眉翻看,刚一抬头,嘴里就被塞了一颗带着酒味的甜。

    江河笑了,带着邀功凑到她面前,黑眸亮闪闪的:“好吃吗?”

    季知涟慢慢咀嚼,太甜了,甜的她快要吃完了,才刚开始适应。

    她不忍让他失望,摸小狗一样摸了摸他软软的漆黑头发,点头:“好吃。”

    江河笑了,重新坐好,开始埋头在编织袋里寻宝。

    他找到了一本红皮圣经,翻了翻,一张小小的、裁切不规整的白纸飘了出来,像一只冬日翩跹的蝶,他忍不住诧异的“呀”了一下。

    季知涟闻声看去,一个起跳飞扑,抓住了那张纸片。

    小小的、斑驳的纸片,应该很多年了,边缘微微泛红,还有字迹洇开的水渍。

    是萧婧的字迹,笔笔峥嵘,力透纸背。

    那应该是摘抄自圣经的一句话:

    “——你若相信,就必得着。”

    却密密麻麻写了无数遍。

    字迹从娟秀端正到疯狂潦草,透露出扑面而来的绝望。

    季知涟和江河对视一眼,两人俱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太冷了,天这么冷,呵气成雾,他们想聊点开心的,暖和的。

    热气腾腾的。

    江河最后把那页纸夹回到红皮书里,又将圣经仔细揣进了裤兜。

    季知涟主动挑起话题:“昨天是你生日,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江河看着结冰河面上的几只野鸭子,轻声:“许了一个……以后我长大了,有钱了,我就把妈妈带走,给她钱,让她不要和爸爸一起生活。”

    季知涟没吭声,只是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扔向湖面,惊起一只小雀。

    江河扣着口袋,声音闷闷:“我讨厌爸爸。”

    季知涟看向他,他正压着裤兜,压出书本轮廓,紧紧抿着唇:“自从他回来,在家不走,妈妈就好痛苦,好不快乐……”

    成年人的世界,对他们而言还是道无解的难题。

    季知涟心里涌上一个怪异的念头。

    她伸出手,在自己喉咙上比了比:“小河,你说,死是什么感觉?”

    江河吓了一跳:“我没想过……”

    季知涟把手圈成半圆:“你要不要试试,掐我脖子?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江河警惕地屁股后挪:“我才不要,那是演戏!”

    季知涟哄他:“就试一下?”

    江河想了想,凑近了她一点,小狗歪头:“那你掐我?”

    “行,那你准备一下。”季知涟是真掐,只不过没用太大力,反而像挠痒,男孩笑的喘气,左右躲避她的袭击。

    她悻悻然放下手。

    这么一闹,刚才的凝重气氛荡然无存。

    周围环境的嘈杂声也进入了两人自成天地的小小空间,他们被远处的欢声笑语吸引——

    结冰的河面广阔无垠,冰面厚实,已经有几个人骑着自行车,顺着坑坑洼洼的土路下到河堤,自行车压过斜坡,在冰面上划出漂亮笔直线条,他们在兴奋的用车头推搡,大叫。

    还有几个小孩,拿着簸箕放在屁股下面,突突突的在冰面上旋转。

    季知涟开始找四周能用的东西,跃跃欲试:“我们也下去玩!”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老书摊文学 laoshutan.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