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与梨花同梦: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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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身而过,他在所有臣僚惊异的注视下走上朝堂,煊煌的帝王之气,如天神再临。

    太后泪眼婆娑,惊愕过后跑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大郎,我的儿,你好了……你都好了吗?”

    他轻拍太后的后背,温声道:“儿不孝,让阿娘担心了。”

    此时的齐王早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瞪大了一双眼,骇然望着他。

    皇帝的身量,比他高出许多,走到他面前,低头好奇地问他:“怎么不接着说了?朕听你分析局势,安抚臣僚,一字一句有模有样,可听了半天,始终没听见你打算如何安排朕的后事。阿弟,你会为朕风光大办吗?还是会以粗糠塞住朕的嘴,防止朕向阎王爷告状?”

    第75章 第 75 章

    “阿兄……”齐王喃喃, 心头狂跳,但仍要尽力平稳住心绪,装出惊喜交加的样子来, “你醒了, 太医医好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他还在惺惺作态, 但皇帝却冷冷抬起手,冷冷扇了他一巴掌。

    “啪”地一声, 皮肉相击的声响在大殿上回荡,习武之人下手有多重, 大家都知道。这一巴掌甩得齐王口角溢血, 踉跄几步险些栽倒,怔忡的官员们这时才回过神来,原来不是做梦, 陛下真的回来了。忙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山呼万岁的声浪恨不能击穿殿顶, 直达天听。

    皇帝发话让他们平身,但两眼仍未离开齐王, 冷笑道:“很失望吧,没能毒死朕。朕站在这里,毁了你的帝王梦, 可是二郎, 你应当明白一个道理, 不是每个姓权的,都有能力做皇帝。”

    齐王的手在袖中瑟瑟颤抖,他知道大势已去, 但还在奢望能够蒙混过关,皇帝会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大事化小。

    “阿兄想是误会臣弟了。”他艰难地咬住了槽牙, “还是阿兄怨我没有尽到护卫之责?”

    皇帝一笑,“朕记得你在舫船上对朕说过一句话,你会守护好阿兄,其实这话只说了半句,你想说的,是会守护好阿兄的江山吧!”

    齐王额角青筋隐现,闷声道:“阿兄如此疑心我,我就算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了。”

    皇帝慢慢颔首,“你确实不用说,你心里想的,早就已经做出来了。太医一散布朕毒发的消息,你就迫不及待把朕交给你的羽林卫调遣到城外,不过是为抢占先机,杜绝有人快你一步攻城。可惜这些驻军不能入城,否则南宫之外,现在应该都是你的人,就算朕安然无恙,你也照样能让朕去见阎王。”他说着,脸上浮起了失望和遗憾,“你就那么想取代朕么?没有想过得位不正必招祸端,大娘子既然查清了你的罪证,今日就算你登上帝位,明日便会有人揭竿而起推翻你。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何能坐稳龙椅,号令群臣?”

    勉力支撑着齐王的那点骄傲,在他的诛心之词里终于彻底崩塌了,他垂下袖子道:“你早就怀疑我了,所以给我兵权,让我掌控官员任免。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引我上钩,让我露出马脚。”

    皇帝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良久才道:“你把金匙递给朕之前,朕还在希望是自己多疑,原破岩提醒朕的那些话,都是他的酒后胡言。可你对朕下手了,丝毫没有犹豫,朕真是心寒,曾经那么爱护的阿弟,居然处心积虑想置朕于死地。”

    齐王泄了气,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辩白的。有些话憋在心里太多年,腐烂了、发臭了,找不到机会宣泄。今天既然败露,他也没想过还能活命,索性就把这脓疮挑破了吧。

    重新挺直脊梁,他说得很平静,“你知道被人看不起的滋味么?想过有你这样一位阿兄,会衬得我这个病秧子更加无能么?我没有忘记过那些人对我的议论,他们说二郎真是好福气,纵然一身的病,也有一位好阿兄帮扶。可我这一身的病,是我自己愿意得的吗?为什么你能金戈铁马征战沙场,而我只能足不出户,日日与药罐子为伍?你还记得吗,我曾经同你说过,想去军中看看,你是怎么回答我的?马蹄迅捷,扬起的风都能掀翻我,这句话我一直记到今日。别人轻视我就算了,原来阿兄也一样瞧不起我。”

    皇帝听了他的控诉,委实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一句玩笑话,竟让他记恨到今天。

    太后又气又恨,大骂道:“丧良心的东西,就算无意间的话伤过你的心,阿兄对你的好,还不足以抵消这点小龃龉吗?”

    母亲的痛斥,让他愈发绝望。所有人都觉得玩笑话不算什么,没有必要小题大做,那是从来没有人设身处地,站在一个体弱多病的人的立场上看待问题。

    他的世界只有这么大,春天不能出去踏青,冬天不能出去踏雪,每天闻着令人作呕的药味,连做梦都在一碗一碗灌药。但凡有一件事发生,就会堆积在心里,没日没夜地重演。

    他改变不了现状,悲伤失望,痛恨自己之余,便迁怒最亲近的人。身强体壮的阿兄是他的对照,他对阿兄的感情太复杂了,有依赖有羡慕,当然也有嫉妒。

    后来年纪一点点大了,他活过了弱冠,身体也终于慢慢好起来,就像一个被囚禁了二十年的囚徒,一旦自由便爆发出很多欲望。他贪婪地汲取以前从未拥有过的一切,不论是青草甘露,还是世人的尊重和仰望。他亲眼看见阿兄站上无人之巅,接受众生的三跪九叩,他渐渐开始品尝到权力的滋味……那滋味太美妙,胜过世间的一切。

    于是野心开始无节制地膨胀,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阿兄后继无人,一旦发生意外,阿娘必定保他继承皇位。这个念头大逆不道,但形成之后就无法泯灭。他等待时机,创造时机,皇帝出游,所用的人必定都是御前的人,人员上动不了脑筋,但舫船是他安排的,提前布置好一切,只要时间算得准,就能神不知鬼不觉。

    本以为天衣无缝,谁料居然被辜苏月给拆穿了。更可恨的是自己费尽心机,原来从未跳出阿兄的五指山。就像个丑角,翻转腾挪自以为高明,殊不知头顶上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愚弄,对兄长的恨意也更深,狠狠看着皇帝问:“既然早就察觉了,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皇帝答得很简单,“因为朕和你不一样,朕从未想过要杀自己的同胞兄弟。”

    齐王声嘶力竭,“又是为了区别于我!你情深义重,而我是乱臣贼子,无耻小人!”

    他发疯,不顾死活,太后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上末路,只好来求皇帝,“二郎病了这些年,脑筋早就和常人不一样了。我知道他犯了死罪,可他毕竟是你阿弟,你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吧!”

    毒害皇帝,谋朝篡位,桩桩件件都是死罪。皇帝转过头望向在场的臣僚,“诸位以为,朕该如何裁决?”

    宰相和尚书省官员异口同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太后哪里舍得,哭道:“天爷,难道我只配有一个儿子吗?我上了年纪,只想子孙都平平安安的,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苏月一直站在太后身边,见她悲痛欲绝忙搀扶住,对皇帝道:“兹事体大,陛下也不必立时发落,总要再命大理寺彻查,才能定罪。”

    拖字诀,永远是最好的办法。其实她也知道他不忍心当真处死权弈,这个时候若有人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那么后面的事,就可以酌情再定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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