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天火葬场了吗: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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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他解蛊,只是一种逃避。她知道,兄君自然也知道。

    她在逃避她的内心,想与另一人相拥,来忘记那些痛苦。

    只怕就算不是巫羡云,而是其他任何一个巫族男子,只要能让她忘掉那样极致的痛苦,她都会引诱对方,坠入深渊。

    这样卑劣、不堪的心思。

    可她怎么能,怎么能那样对兄君。

    小的时候,她困在白龙脊出不去,看到书上写,眩术能于冬日见春,苦学而不成。是兄君学了,拉着她的手至后山那一片荒芜,让她在皑皑白雪中看到满树灿烂的桃花。

    落英缤纷,树下孩童紧紧牵着彼此。她那样喜欢桃花,是因为他……

    后来她忘记了白龙脊的过去,却忘不掉那种熟悉和亲切。

    第一次见到兄君就觉得他眼睛的颜色好漂亮,于是在满目琳琅的衣裙中独独选中了蓝色。

    继任仪式上,他单膝下跪,为她戴上莲花尾戒,说会一生守护。她懵懵懂懂,又心生喜悦,莫名觉得自己这身百鸟裙与他的红衣好相配,好相配。

    他们是青梅竹马。

    她的过去和他的过去纠缠不清。互相在彼此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他们是彼此人格里相互重合,密不可分的部分。

    巫羡云叹了口气。

    他道:“我又怎么会真的怪你?”

    他柔声地命令:“看着我的眼睛。然后,摘下我的面具。”

    她不由自主地照做。

    与他对视的那一瞬,像是跌入了精妙绝伦的眩术。

    等她反应过来,手指轻轻触碰到面具的边缘,沿着面具的轮廓缓缓移动,感受着每一个细微的凹凸和雕刻的细节。

    当手指触碰到面具的系带时,她犹豫了一下。

    那细密的丝绸,柔软结实,像是系着某种礼物的绳结。

    解开结,就是拆开他,拆开这个从相遇伊始,到终此一生——属于她的礼物。

    面具轻轻地滑落。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

    “轰!”

    一种无法用任何语言完全捕捉的冲击感击中了她。

    在南照的传说里,蝴蝶妈妈是创世之神,是一切万物的起源。

    祂在世上有许多化相。

    而祂的本相,是不可直视的。

    那是凡人所能想象到的,美的极致。

    令人晕眩的神圣之美。

    多看一眼都是亵渎,心中再无任何多余的情感,只剩敬畏。

    芊芊感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平稳下来,她被揽入一个怀抱,像是坠入神的结界。

    他热得出奇,胸膛熨着她的后背,手腕在她眼前缓缓抬起,皮肤沾满了那极艳之色。

    一片死赤。瓢泼的恐惧。过度艳丽。溅射的火焰。

    “来。”神在呼唤。柔声诱哄。

    他环绕着她,低头将血喂进她的嘴里。

    当那些涌出的血珠,被她轻轻含入口中时,他感到灵魂像是与她连接起来,手腕脉搏在她的唇舌间,附和着她心脏的每一次跳动-

    翌日雪停。

    一阵风吹过,带来远处爆竹的响声,街道上,商铺林立,当屋檐下悬挂的红色灯笼映入眼帘时,芊芊已经身在宁城。

    身畔少年不疾不徐,步履款款,视线从小贩手中的糖葫芦、炒栗子划过,又看向芊芊,询问她是否想吃。

    芊芊摇头:“兄君,迟则生变,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谢不归或许还在白龙脊搜寻她的踪迹,或许早已放弃对她的搜寻,出现在了宁州最繁华的都城——宁城。

    他从来心思难测,捉摸不定,她也不能拿准他到底身在何处。

    但心底深处隐隐的不安让她觉得,必须尽快离开。

    偏在此时,金肩自街道那头快步走来,低声道:

    “王女,少祭司,发现大将军的行踪了。”

    芊芊这才知晓,巫羡云及他所带领的大魏使团,本该在三日前就已出关,至今还逗留于大魏境内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寻找南照的大将军,祝拂雪。

    芊芊吃了一惊:“舅舅也在宁城?”

    “不错。”巫羡云买了一袋炒栗子,递给芊芊,手腕缠着红绫布,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王上的命令,要我们带他归国。”

    南照大将,祝拂雪。王上的亲弟弟,芊芊的舅舅,巫羡云的师父。

    金肩抱剑道:“打听到了,大将军今日傍晚会在城中最大的酒楼,‘燕阳春’,以酒会友。王女可要先去驿站休息?”

    “舅舅的性格,你们想要来硬的恐怕不成。”

    舅舅曾是南照万人敬仰的主帅,用兵如神,但在战场以外的地方,可是不着调得很。

    芊芊下定决心:“我跟你们一起去,把舅舅抓回来。”

    于是三人坐到街边馄饨摊上,一番耳语,敲定了计划。

    “怎么了?”

    巫羡云手撑着腮,脸上重新戴好了面具。

    一双眼睛划出笑弧,盈盈海水,潮起潮落,“小王女今天格外喜欢盯着本君看呢?”

    芊芊微赧。

    那张神迹一般的脸,果然是她在做梦吧?具体细节在她第二天醒来便忘记了,只记得那种灵魂的冲击。

    “兄君。”她递给少年一颗栗子,感叹,“你前世一定犯了不小的罪。”

    话锋一转:“才会被贬下凡的吧……”

    巫羡云微微一怔:“如果长得好看也是一种罪,”

    他咬开一个栗子,眸色干净,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赞美,“那我姑且算是罪恶滔天了吧。”-

    “呼——”

    剑客推开毡帘。雪粒子从他肩上、身上簌簌往下落,洒了一室霜寒。

    蓑衣斗笠遮挡所有容貌,腰佩黑色长剑,身板修长,他开口,清润疏离的声音响起:

    “小二,来五坛屠苏酒。”

    小二迎上来:“这位客官,实在抱歉,今天的酒没啦。”

    “那就松花酒。”

    小二为难地看了眼二楼,低声说:“一坛都——没啦。”

    剑客不悦:“我已约好友人,今夜要与好友痛饮,不醉不归,你却说酒没了?”

    小二害怕道:“今天的酒,都被楼上的贵客们预订光了。或许您可以上楼去,同那贵客交涉一二,那贵客年纪轻轻,瞧着像是好说话的……”

    “壮士千万莫走错了,是二楼左边第一间,莫往右边去。右边的房间今日都叫人包了,亦是有贵客在饮宴,瞧着像是不好相与的……”

    祝拂雪踏上楼梯,在左边第一间停下,屈指正欲敲门,一道干净的男声响起:“开瓶泻尊重,玉液黄金脂,这南烛酒滋味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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